高臺樹色 作品

第45章

    對於許唐成,成絮向來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既然他這樣說,他只好又撓著腦袋,說了聲“那辛苦你了”。

    爬上床,躺在臺燈波及不到的黑暗裡,成絮翻了個身,忽然又想到下午的事情。

    “對了,”他支起身子,看著斜下方淹沒在燈光中的人,“我今天看見易轍了。”

    許唐成很快回過頭:“是嗎?”

    “嗯。”成絮撐著腦袋,咂了一聲嘴,“我怎麼覺得他又長個了。”

    下面的人笑了一聲,反問:“有嗎?”

    “我覺得有。”成絮很肯定地說。

    “也沒準,他上學早,現在也還是長個的時候。”

    “嫉妒。”

    悉簌的聲響停住,望著破舊的書脊,許唐成忽然記起些很久以前的事情。易轍的爸爸常年在外工作,媽媽又無論如何都不管他,小孩子早早就被扔進了學校,甚至連第一次去上學,都是易轍自己揹著小書包去的。

    他一年級,他六年級。半大的小夥子剛剛買了一輛單車,路上碰上跑著的小孩兒,便揚聲叫他。

    小孩兒停下看他,鼻尖上的汗都閃著光。

    那時他買的是輛不甚標準的山地,同樣也沒有後座。他摘下小孩兒明顯過大的書包,挎到自己的胳膊上,把他拎上了車梁。

    車梁。

    這個遙遠的,幾乎已經被他遺忘的場景,忽然觸動了他那片感慨時間飛逝的思想。那時的小短腿已經比他高出半個腦袋,而坐在車梁的人,竟也換成了自己。

    風水輪流轉?

    搖搖頭,他感嘆。

    易轍丟三落四的毛病到底給他惹了麻煩。才開學幾個月,他就將一卡通、手機丟了一個遍,最要命的是,臨近元旦,身份證也丟了。要放在平時倒也沒什麼,問題是他前陣子和爸爸聯繫,剛剛說好元旦假期要去上海看他們。他來上學並沒有遷戶口,要補辦身份證,就需要回家辦,偏偏身份證沒了又沒辦法買火車票。易轍在宿舍衡量了半天,還是給許唐成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