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宗 作品

第901章 盈字款瓷

 這種技術在今天來看很低端,但對於當時的生產環境而言,已經是巨大的進步。它突破了單色瓷對中國瓷器近千年的壟斷,讓更多的色彩體系融入到瓷器品類當中,堪稱里程碑。

 這項技術還創造了另一項奇蹟——彩瓷和繪瓷的出現,極大的促進中國瓷器的外銷。當時的“白衣大食”“黑衣大食”以及後來的“綠衣大食”,都對這種彩瓷,極為追捧。

 這也造就了唐朝中後期一直到宋代,大食商人不畏海上風浪,遠赴中原經商,為海上絲綢之路的繁榮,做出巨大貢獻。

 很多人提到絲綢之路,就潛意識認為這屬於“中國特有名詞”。

 這種觀點是錯誤的,絲綢之路屬於世界範圍內的通商之路,並不只屬於中國。

 絲綢之路起源於中國不假,但無論是海上還是陸上,它的揚名和成功,還是依賴於那些不遠萬里來中原經商的商人群體。這些商人中,有中國人,這沒錯,更多還是“外邦”商人。

 以唐末海上絲綢之路為例,當時揚州駐有幾千大食商人,專門從事阿拉伯與中國之間的商貿,為兩個地區之間的文化經濟交流,做出卓越貢獻。

 眼前這批貨品,在當時,說不定屬於那些大食商人中的哪一位或者幾位。

 放下手中的青釉褐綠菜鳥紋壺,盧燦回頭笑笑,“海曼斯,這次出水的船……是獨桅還是雙桅?”

 獨桅和雙桅,是當時阿拉伯三角帆的兩種船型,獨桅帆船載貨量相對較少,典型的近海船隻,只能貼近海岸線走,雙桅則屬於大型帆船,載貨量很大,可以獨自橫渡印度洋。

 這句話,其實問的是這次打撈上來的貨量。

 都是行家,盧燦的意思海曼斯很清楚,攤了攤手,露出幾許遺憾的表情,“獨桅縫合船,不大,五百料左右。我的人做過預估,這艘船的出港量,應該在六萬到八萬之間,可惜的是……現在全部出水不到三萬件。”

 他用的是“料”來回答盧燦的問題,是因為“料”是中國古代朝廷制定的船隻容量單位,唐宋明時期,都以“料”來收車船稅,而打撈起來的阿拉伯沉船,顯然也要遵循這一規則。

 有關“料”的核算很麻煩,摺合成現代的“噸位”可能更好理解,一料大約等同於0.33噸。五百料的船隻,滿載貨量約等於一百六十五噸。相比宋明時期的五千料大船,這艘船確實不算什麼。

 “船呢?起了麼?”盧燦問道。維德拍賣和虎園博物館聯合籌建的新加坡海洋文物博物館,修建在吉寶港,大約在明年五六月份竣工,如果有一艘唐代獨桅三角帆船做展品,也挺不錯。

 海曼斯的回答很乾脆,“爛了,砸了。”

 雖然海曼斯船隊不像“海洋大盜”邁克·哈徹那麼瘋狂,動不動就砸毀數以萬計的的海撈瓷器,可同樣也不會像黃元船隊那樣刻意去保護。

 盧燦苦笑搖頭,沒再說話,伸手又拿起一件順眼的黃褐釉茶碗。

 這是一件帶銘文的瓷器,茶碗中心有彩繪的“阿拉米文”,盧燦沒看懂什麼意思。

 盧燦既不認識阿拉米文,也不熟悉阿拉伯語言,但他知道,阿拉米文是阿拉伯文的前身,與梵文一樣,也屬於閃米特文字,使用年代從三千年前到公元十世紀這一時間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