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 作品

第517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冀州人無法在土地化凍前埋葬他們,雖然嚴寒杜絕了瘟疫的發生,但將他們仍在這裡,不啻於是一種刺激——再加上那些青州人剝掉這些屍體最後一件衣服的貪婪!

    有士兵咬著牙,流著眼淚,從自己曾經的同袍屍體上走過去。

    戰鼓如同沉雷一般響起。

    刺骨的寒冬又重新回到了這片土地上。

    當陸懸魚的信使跑回大營時,太史慈聽過之後,只是輕輕地笑了。

    “辭玉如何這般小覷了我?”

    幾名偏將想說出口的話也被噎下去了。

    對面的軍容比之前幾日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那時冀州軍軍容雖盛,士兵卻透著一股怯意,今日的冀州軍卻帶著同仇敵愾的心,以及不死不休的氣勢。

    斥候見了都要心驚,現下主帥不在營中,又分走了一萬兵力,冀州軍趁此時而來,他們怎麼能不擔心呢?

    太史慈出了營帳,士兵們也在跑來跑去。

    軍備官開了武庫,他們排著隊,先去鎧甲庫將自己的甲領了穿上,再去兵器庫,將保養之後放進去的長兵和弩機一件件搬出來,握在手上,再在軍官的大聲催促下匆匆跑出營去。

    這場由冀州軍主動發起的進攻剛開始時很不順遂。

    他們曾經與青州黃巾交過手,那十數萬泱泱大軍後來成了曹操麾下一支很重要的兵馬,軍紀與戰鬥意志卻令這些冀州軍嗤之以鼻。

    而陸廉的青州軍是能與他們相媲美的敵手,即使他們不知什麼原因,人數比之前少了,但仍有悍勇殺敵的氣勢。

    在冀州軍的衝擊下,青州軍的陣線被撕開了幾條口子,很快又被補上。

    戰事陷入焦灼時,冀州軍的騎兵自營中衝出,準備向著側翼而來,但太史慈似乎也有準備,立刻又命長牌兵上前,後面佈置了足足三排矛手,將冀州騎兵撞了個人仰馬翻。

    太陽一寸接一寸地向西而行,士兵們也在不斷倒下。

    整個戰場像是沸騰了起來,冀州人,青州人,徐·州人,兗州人,都在這口沸騰的大鍋裡浮浮沉沉,掙扎上下。他們生前是從來不認識彼此的,但死後卻能你倚著我,我倚著你,親密無間,被無數腳步與馬蹄再踩得稀巴爛,分不出個彼此你我來。

    對面在撐著這一口氣,自己這邊也在撐著這一口氣。

    太史慈是不能逃的,他若是領兵退了,逃了,這座大營讓給冀州人是小事,陸廉的兵馬將要被包夾殲滅才是頭等的大事。

    留下這支分兵,本身也是為了防著淳于瓊這一手。

    ……這大概是怕什麼來什麼,太史慈頭腦裡剛劃過這個念頭,立刻想要將這點雜念驅散時,有斥候忽然嚷了起來!

    “將軍!將軍!西邊!快看!”

    有兵馬向著他們的左翼來了!而且,而且那不是他們的旗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