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ngke 作品

第二百八十九章:從上而下的棋子

    “從今天開始,你們每天除了睡覺吃飯,絕大部分時間都得在這裡面跟我一起檢查軍械是否正常,偶爾覺得困了可以去馬場那邊轉轉,不過那裡也沒什麼好轉的,一股馬糞味。”巴倫指著大型倉房說完,又帶著同志們來到了旁邊專門用於他們休息的小房間裡。

    房間很簡陋,看上去就是臨時搭了些木板當床,算是僅滿足了最起碼的遮風避雨條件。

    “條件稍微有點艱苦,大家忍耐忍耐,既然出來都是賺錢的,想過上好的生活,以後就踏踏實實跟我一起好好幹。”巴倫給每個人都指定了床位。

    房間裡除了他們沒有外人,一名同志瞥了眼外面小聲問道:“巴倫同志,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接下來帶你們好好熟悉軍械庫的環境,和怎麼檢查、維護軍械。”巴倫用和之前沒有差別的音量回道。

    “我是說——”

    “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賺到錢呢?”羅斯打斷了那名同志的話,隱晦地向巴倫詢問。

    “不著急,等你們把這裡熟悉了,自然而然有機會賺錢。記住,先跟我安安分分的工作,這是你們想賺錢第一步必須要做好的事。”巴倫回答完,瞥了那名同志一眼。

    那名同志醒悟過來,巴倫明明在來之前就提醒過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用到‘同志’的稱呼,也不要直接提及任務,因為再怎麼樣都沒人能百分之百確保他們的話不會被別人聽到。只要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洩露出去,降落到他們頭上的就是百分之百的災難。

    把任務換成錢來詢問,這是保證交流與安全的最好手段。

    “都先抓緊把行李收拾好,收拾完了我帶你們去軍械庫,先了解一下工作內容,教你們簡單的知識。”巴倫心中對心思縝密表現沉穩的羅斯印象好了不少,吩咐完他們收拾後,獨自來到了門外抽菸。

    “謝謝你。”那名同志收拾的時候來到羅斯的身邊悄悄道了聲謝。

    “以後說話記得要謹慎一些。”叮囑完,羅斯干脆利落地把床鋪整理好,來到了門外和巴倫聊天。

    巴倫的煙抽了一半,見羅斯來到了身邊,他道:“腦子轉挺快的,好好跟著我學,以後有什麼事完沒在就靠你照應他們了。”

    “放心。”羅斯雙手插兜,眺望軍紀嚴明的營地,“我一定會賺到大錢的。”

    “呵。”巴倫咧嘴一笑,略帶著一點不屑,“別上來就抱著這麼大的心思,任何事都急不得,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您說得有道理。”

    “你去催催他們,磨磨唧唧的,收拾完趕緊跟我去幹活。”巴倫看其他人還沒收拾好,不耐煩地叫羅斯去催促。

    “好的,師傅。”羅斯掃視了眼危險叢生,又對他而言充滿了表現機會的營地,微微一笑轉身進入了宿舍。

    ——

    萊澤因、西區

    阿德爾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上,目光不經意間瞟向左右的建築物,而後抬起手盯著腕錶的時間,走入一條小巷子裡。

    在小巷子裡穿行良久,他終於見到了兩個身穿風衣的男人正躲在犄角旮旯裡:“你們怎麼樣?”

    “周圍巡邏部隊巡邏得太頻繁了,我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調查完。”莫萊斯回答完,把他和迪亞茲剛剛簡單繪製的地圖展開給阿德爾看,“皮塞爾住在西區,從他居住的地方到政府大樓有大致兩條路可走。其中一條周圍建築普遍低矮,放眼望去環境一覽無餘,另一條周圍建築高矮不一地形複雜,非常利於我們狙殺、撤離。”

    “但是皮塞爾固定的路線是那條不太具備狙擊條件的路,我們要麼想辦法冒險在那裡狙殺,要麼想辦法讓他改變路線。”迪亞茲補充道。

    “嗯。”阿德爾一臉凝重,蹲下用筆在地圖上標註出了幾處地點,“這裡、這裡還有這裡視野良好,距離也正合適,適合我們刺殺他,不過確實如你們所說,這樣絕佳的位置在皮塞爾固定走的那條路上少得可憐。”

    莫萊斯看著阿德爾又在他們基礎上補充的幾個合適的狙擊點:“我們先試著想辦法讓皮塞爾改變路線,如果改變不了那就只能選擇在他的那條路上實施刺殺了。”

    阿德爾毫無頭緒:“我們怎麼左右皮塞爾固定的行動軌跡?稍微冒失一點就有可能讓他產生警覺,進而加強提防讓我們喪失機會。”

    “這就是最大的難點。”莫萊斯冥思苦想,“必須用最自然最不易被他警覺的辦法……”

    “道路維修怎麼樣?”迪亞茲提議。

    “仔細說說看。”莫萊斯示意迪亞茲繼續講。

    “我覺得皮塞爾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應該也是有安全方面的考量。不過這也有弊端,他走的那裡建築低矮,路面的鋪設也很簡陋,不如我們看中的那條路線平坦。一旦下雨他習慣出行的路面就會變得泥濘不堪,很不便於汽車的通行,所以既然這方面存在問題,我們大可在路面做些動作。”迪亞茲提出自己的思路。

    莫萊斯贊同地點點頭:“如果我們能破壞路面,比如說偽造成下水道堵塞汙水溢出,或者水管爆裂讓路面不便於通行,那他們大概率會換另一條路走。”

    “那還不如直接等雨天,到時候他們絕對會換路線,而且雨天雷聲四起,便於我們隱匿開槍的蹤跡。”阿德爾提議道。

    “天氣誰能說得準呢?要是二十二號的時候真的下了雨,那自然最好,可問題是下雨這件事完全不可控,我們總不可能一直等。再者這是個有好有壞的因素,下雨是便於隱匿位置,便於我們撤離,可它也會對我們的狙擊精度產生影響,到時候不論是視野受阻,還是環境對彈道產生變化,都會讓我們計劃的成功率削減不少。”莫萊斯決定下雨好壞並存,還算不上是刺殺必須要具備的條件。

    “那就先試試我們人為破壞路面吧。”阿德爾沒再強求,平等會的時間不像他的那般充裕。

    “蒐集得差不多了,我們先撤吧,等回去之後找查理斯再聊一下,看看他那邊有沒有蒐集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下一步計劃有了眉目,莫萊斯肩上的壓力少了不少。

    迪亞茲把地圖收好:“好。”

    “老樣子,兵分三路,我們總站見。”他們幾個人高馬大的走在一起太惹眼,莫萊斯和迪亞茲這些頭號通緝犯根本禁不住巡邏衛隊的盤查,所以莫萊斯還是安排著單獨返回。

    “走了。”阿德爾向巷子外走去。

    “小心別被人盯上。”

    “放心。”

    ——

    萊澤因、西區、皮塞爾居住的酒店中

    約瑟夫接到了皮塞爾要秘密見他的命令,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他才和阿德爾碰面有了刺殺皮塞爾的計劃和倒戈的意向,這時候皮塞爾突然要求秘密見面,令他忐忑不安。

    雖說一般查明瞭自己叛變,會第一時間被控制,接管兵權,但如果知情的是皮塞爾,那誰也沒辦法摸清他的打算。

    約瑟夫盡力平復自己的心情,來到了皮塞爾暫居的豪華套房中。

    “將軍,您見我。”約瑟夫進門後,站得筆直。

    皮塞爾從政府大樓開完會回來沒多久,正坐在沙發上研究巴什帝國、尼羅帝國、神奈帝國的地圖:“過來坐。”

    聽到皮塞爾的命令,約瑟夫這才邁步來到了皮塞爾的身邊坐下。

    “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嗎?”皮塞爾問。

    “東部局勢?”約瑟夫道。

    “沒錯,這裡要不了多久就會爆發一場大規模戰爭。這場戰爭是為了打斷巴什的崛起,是為了維持世界局勢的平衡。”皮塞爾對戰爭格外痴迷,目光難以從地圖上挪開。

    約瑟夫身為皮塞爾手下最得力的干將,之前就對佈列西正在密謀與威爾蘭聯軍向巴什開戰一事有所瞭解:“國內相對而言穩定很久了,這次是千載難逢的立功機會。”

    “還是你最懂我。”皮塞爾笑道,“這次戰爭規模勢必會很大,如果我能帶領佈列西的軍隊出征,那麼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統領更多的兵團。”

    “但是據我所知,總統閣下是希望您能帶著三個兵團坐鎮萊澤因,保證他和萊澤因的安全。”

    “說白了,他就是想留著我再培養出一個親信,維持軍中平衡。”皮塞爾的臉陰沉得可怕,“一個小小的平等會,一個死纏爛打的小組織,用得著我屈尊坐鎮萊澤因麼。我在這裡留得越久,就越會喪失統領大軍的機會。等他正式恢復帝制,恐怕迎接我的只有打壓。”

    約瑟夫腦子飛快運轉,揣測皮塞爾的想法和叫他來的目的。

    顯而易見,皮塞爾不想留在萊澤因裡,眼睜睜看著弗朗索瓦扶持起另一位將軍通過攻打巴什奠定地位,和他在軍中相互制衡。

    他想自己主導戰局,成為軍中第一人。

    叫自己來秘密談話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

    那麼自己能在皮塞爾爭取到率軍遠征一事中發揮什麼作用?

    “那我們一定要出軍。”約瑟夫跟著道。

    “可弗朗索瓦不會同意的。”皮塞爾咬牙切齒。

    “這……”約瑟夫等著皮塞爾說出叫自己來的目的。

    皮塞爾輕嘆一口氣,看向了約瑟夫:“我們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離開這裡,那就是在戰爭開始之前覆滅平等會。萊澤因裡沒了威脅,弗朗索瓦就沒什麼理由讓我留在這裡了。”

    “可平等會神出鬼沒,我們花了這麼大的功夫都還沒有摸到他們總站的位置,想覆滅他們恐怕沒那麼簡單。”約瑟夫道。

    “是啊,下水道的老鼠雖然造不成威脅,但足夠煩人。”皮塞爾對平等會頭疼不已。

    這其實也是弗朗索瓦對他使出的兩手計策。

    皮塞爾若是能剿滅平等會,那弗朗索瓦的心腹大患去除,放他去遠征也不是不可以。

    皮塞爾若是不能剿滅平等會,正好乖乖留在這裡,讓弗朗索瓦騰出手再在軍中拉起一股力量,完成對皮塞爾的制衡。

    不管他怎麼做,最終都是對弗朗索瓦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