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有風 作品

二百六十二章 離心而同居

    再往前一步,這個世界權力的極致,便是帝王。

    更極端些。則是唯一的帝王。

    容止微微一笑,道:“你以為呢?”他不回答,只又將問題拋還給她。

    楚玉輕嘆一口氣,又躑躅一會兒,才道:“你知道我從未來來的。”

    “是。”他知道。

    “我沒有說謊。”

    “是。”他相信。

    “容止。”楚玉望著容止,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悲哀,這悲哀無名而生,不是為了她。也不是為了她,“容止,就我所知的歷史,從來就沒有一個姓容的皇帝。”

    她的歷史雖然不大好,但是。大概每朝每代的皇帝姓氏,她還是能勉強記得的。從現在起,南北對峙的情形還會持續幾十上百年,直到隋朝一統天下。

    歷史猶如一條波瀾壯闊的長河,翻出無數的浪花,可是這其中並沒有一朵浪花,是容止的名字。

    容止這樣的人,不論在何時何地,處於何種境況,不可能湮沒在平庸之中,只要他能夠發揮自己的本事,必然會在這世界上永久留下屬於他的痕跡,除非他死了。

    除非他在真正綻放出光芒前便死去。

    而在他死後,所有痕跡皆被掩埋,將他這個人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完全抹殺。

    這是歷史,不能違抗,她曾經想要逃脫這命運,但還是不得不遵從了那看不見的軌跡。去到洛陽後,她讓桓遠打聽過南朝的消息,得來的是她已經死去——作為山陰公主死去,作為楚玉悄然地活下來。

    不管是政客的統治要求,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山陰公主如歷史上一般死去,除了好養男寵的惡名之外,她的美貌風致,她的音律才華,什麼都沒留下。

    正如她昔年所說的,河流中的一小股水流,想要脫離河流的方向,可是她個人的力量太小了,不得不被滔滔大河席捲而去,無可抗拒地按照原來的軌跡奔流。

    她是這樣。

    劉子業是這樣。

    已經死去和僥倖活下來的人都是這樣。

    所謂命運,無人可逃脫,無人可倖免。

    從充滿希望到現在悲觀地隨波逐流,那些變故改變的不僅僅是她的身份和環境,也包括了她的心態,現在她只要能平靜安寧地度過這一生,便已經足夠滿意。

    這些她本來可以放在心裡不對人言,反正也不關她什麼事,但是猶豫了半天,她終究還是有些不忍,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容止走向註定的慘烈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