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讓我滾出去

    沒想到他竟會說出一句與我何干……

    墨燃愣住了。

    楚晚寧那滿腔的醋味兒,他竟是沒有嚐出來,他只覺得很慌亂,以為師尊對他失望透頂,不願意再管他了,不再在乎他了,登時就急了,說道:“師尊,從前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

    “我為何要生氣,有什麼可生氣的。”口頭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頭卻越想越不痛快,到最後楚晚寧怒道,“我就知道你們沒那麼幹淨,什麼舊交情,還想著要蒙我?……給我出去。”

    “……”

    “出去!”儘管知道說出口就泛著一股酸味兒,也知道這都是陳年舊賬了,但楚晚寧仍是不自覺地低聲罵道,“真不知羞恥。”

    墨燃沒滾,呆呆地坐在他旁邊,一雙黑白分明的透亮眼睛就那麼直勾勾不繞彎的盯著他。

    半晌說:“我不走。”

    楚晚寧怒道:“走!我這會兒不想瞧見你!”

    “我不走。”墨燃嘟噥道,他堅持著,像一塊破石頭似的埂在那裡,明明是那麼可恨的一個人,可他望著楚晚寧,眼圈卻紅了,那可恨裡,無端又生出些微弱的可憐與固執來。

    “我怕我走了,你就跑了……師尊,你別丟下我。”

    “…………”

    楚晚寧不知道他會這樣想。

    這件事情,雖然是提一次噁心一次,可他畢竟也不是頭回知曉了,修真界的風氣他是知道的,弱冠之後,但凡不修清心一道的人,男子也好,女子也罷,幾乎人人都難免一段風流,沒什麼好奇怪的。

    墨燃不是薛蒙,薛蒙從小受著最優良的栽培與呵護,父母端正,家學嚴格,這才沒有和別的世家子弟一般胡來。但是墨燃呢?

    任性隨意的性格。

    從小在瓦肆勾欄長大。

    沒有父親,母親又是個樂坊伶人。

    他就是個沒人管的狗崽子,成天操天日地,頑劣不堪長到了十五歲,才被伯父從爛泥潭裡叼回來,嗲著毛,一身的泥水。

    要說他清清白白,美玉一塊,楚晚寧除非是傻了才會去信。

    但清楚歸清楚,真的見到當年和墨燃亂搞的這位容九容美人,楚晚寧還是被膈應到了。

    他趕不走墨燃,就乾脆轉頭閉著眼睛管自己探測結界。

    測著測著,卻忍不住想到容九那張白皙細膩的瓜子小臉盤兒,摸起來特柔膩吧?還有那張談吐討喜的淡粉色小嘴兒,墨燃那孫子鐵定親過,還有那腰,那身段……他都忍不住想到墨燃是怎麼樣在床上和那娘們唧唧的玩意兒糾纏不清的了,真噁心!

    有的東西,聽起來是一回事,真的瞧見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瞧見了就忍不住想,越想越受不了。楚晚寧驀地睜開眼睛,端的是怒火中燒,他起身狠推了墨燃一把:“滾出去。”

    “師尊……”

    “滾。”

    墨燃沒有辦法,只得低著頭,慢慢地來到倉庫門外。

    容九瞧他來了,有些詫異。

    “喲,墨仙君,怎麼,和你師尊吵架了?”

    墨燃壓根不想理他,這會兒他看到容九就頭疼,上輩子自己喜愛他,那是因為容九與師昧有幾分相似,這輩子重生後與他糾纏,那是存心懷恨,想要給容九整不自在。

    但是不管怎麼樣,走過的路就和劃在木樁上的痕跡一樣,都是再也無法還原的東西。

    墨燃道:“你別坐這兒,我想一個人守著,你到別的地方去吧。”

    倉庫門口最是危險,容九樂得離開。

    但他走了兩步,卻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看墨燃,他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墨燃是怎麼死的,怎麼幾年不見,性子好像變了那麼多,像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似的,真是奇怪。

    長睫毛忽閃忽閃,這妙人兒將墨燃的背影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忽然覺乎哪裡不太對,再仔細又瞧了一遍,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墨燃腳下微渺的影子上……

    容九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