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師尊

    墨燃還沒緩過氣,又聽楚晚寧問了下一句,聲音更冷。

    “可曾淫/亂?”

    聰明人不做蠢事,既然剛剛都沒有抵禦住,那現在更加沒有可能。這次墨燃連反抗都不反抗,劇痛襲來時就連聲嚷道:“有有有有!!!師尊不要了!不要了!”

    薛蒙在旁邊臉色都青了,震驚道:“你、你怎能……那個容九可是個男人,你居然……”

    沒人理他,天問的金光慢慢黯下去,墨燃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溼的就像剛從水裡撈上來一樣,面白如紙,嘴唇仍不住顫抖著,倒在地上動彈不能。

    透過汗溼的眼睫,模糊地看見楚晚寧戴著青玉冠,廣袖及地的儒雅身影。

    一股強烈的仇恨猛然湧上心頭——楚晚寧!上輩子本座那樣對你,果然沒錯!!哪怕再活一遍,還是怎麼瞧你怎麼討厭!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楚晚寧並不知道這孽徒要操自己祖宗十八代,他面色陰鬱地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說。

    “薛蒙。”

    薛蒙雖然知道如今富商闊少間多流行男色,很多人玩弄小倌只是為了圖新鮮,並非真就是喜歡男人,但他依然有些無從消化,僵了一會兒才道:“師尊,弟子在。”

    “墨燃犯貪盜、淫‖亂、誆騙三戒,把他帶去閻羅殿悔過。明日辰時押至善惡臺,當眾戒罰。”

    薛蒙一驚:“什、什麼?當眾戒罰?”

    當眾戒罰的意思就是把犯了重戒的弟子拎到全門派的弟子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連飯堂大娘都拉過來,給人定罪,當場懲罰。

    丟人丟面子。

    要知道墨燃可是死生之巔的公子,雖說門派內戒律森嚴,但是由於墨燃身份特殊,伯父憐他自幼失去父母,在外面流離失所整整十四年,因此總是會忍不住私心袒護,就算犯了過錯,也只是私下裡訓上幾句,連打都不曾打過。

    可師尊居然絲毫不給尊主面子,要把人家寶貝侄子拎到善惡臺,當真全門派的面批‖鬥墨公子,給墨公子小鞋穿。這也是薛蒙始料未及的。

    對此,墨燃倒是毫不意外。

    他躺在地上,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他這位師尊多偉大,多鐵面無私啊。

    楚晚寧的血是冷的,上輩子,師昧死在他面前,墨燃哭著求他,拉著他的衣襬,跪在地上求他相助。

    但楚晚寧置若罔聞。

    於是他的徒弟就那麼在他面前嚥氣,墨燃就那麼在他旁邊哭得肝腸寸斷,他卻袖手旁觀,置之不顧。

    現在不過把他送上善惡臺,論公處置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

    墨燃只恨現在自己修為太弱,不能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不能盡情地揪著他的頭髮凌‖辱他,不能折磨他毀掉他的尊嚴讓他生不如死……

    眼神裡獸類的兇惡一時沒有藏住,楚晚寧看見了。

    他淡淡瞥過墨燃的臉,斯文儒雅的臉龐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你在想什麼?”

    要命!

    天問還沒收回去!

    墨燃再次感到捆著自己的藤蔓一陣絞縮,五臟六腑都要被擰成殘渣,他痛的大叫一聲,喘著氣把腦子裡的想法吼了出來——

    “楚晚寧,你能耐!回頭看我不操/死你!”

    鴉雀無聲。

    楚晚寧:“………………”

    薛蒙都驚呆了:“……………………”

    天問倏忽收回楚晚寧掌中,化成點點金光,而後消失不見。天問是融在楚晚寧的骨血之中的,隨召隨出,隨消隨散。

    薛蒙臉色煞白,有些結巴:“師、師師尊……”

    楚晚寧沒吭聲,垂著墨黑纖長的睫毛,看著自己手掌出了會兒神,然後才簌簌抬起眼簾,一張臉居然沒有崩壞,只是面色更陰冷了些,他用“孽徒當死”的眼神,盯了墨燃片刻,然後低沉道:

    “天問壞了,我去修。”

    楚晚寧扔下這麼句話,轉身就走。

    薛蒙是個蠢孩子:“天、天問這種神武,會壞麼?”

    楚晚寧聽到了,又用“孽徒當死”的眼神,回頭瞥了他一眼。薛蒙頓時不寒而慄。

    墨燃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面目呆滯。

    他剛剛肖想的確實是找機會操‖死楚晚寧,他深知這位人稱“晚夜玉衡,北斗仙尊”的楚宗師素來注重修雅端正,最受不了被他人踩在腳底下玷汙碾壓。

    但這種事情怎麼能讓楚晚寧知道!

    墨燃棄犬似的嗚了一聲,捂住臉。

    想起楚晚寧臨走時的那個眼神,他覺得,自己大概真的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