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153章 系統VS系統(三)

    然而一旦誘發情動,便是天雷勾動地火,每隔一段時日便要狠狠發作一番,非要大大紓解一番不可。

    宴金華見狀,略感驚訝,走近一瞧才知道發生了什麼,神色變了幾變,看樣子想轉身離去,但猶豫了片刻,不但折返回來,還一步步朝段書絕欺近。

    段書絕咬著牙一口口抽著冷氣:“師父,你快走,我……徒兒……”

    宴金華反倒解下衣衫,放任其順水而去:“我走了,你要怎麼辦?”

    宴金華從正面抱住了段書絕,手指順著他的脊骨滑下,在段書絕後背劃下一串讓人頭皮發麻的電光火花,含笑道:“聽師父的。……把那裡的鱗片打開。”

    宴金華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因此段書絕疼得不住用氣聲嗚咽,卻始終隱忍,沒喚出一聲疼來。

    他的恩人,他的師父,他的……

    這種背德的羞恥與快意,快要將他折磨瘋了。

    情動至深處,一滴眼淚自段書絕眼角滑落,他抓住宴金華衣袖,低喚:“宴大哥——”

    眼淚落水,即化為瑩白溫潤的鮫珠,沉入泉底。

    段書絕臉上淚痕猶存,為自己在閱讀那“劍譜”後竟滿心肖想著師父而感到羞恥,更因這夢想成真而感到不可置信。

    他啞聲道:“師父,我心中有你。”

    宴金華抱住他被冰水浸溼的頭髮,細細理著:“師父也喜歡你。”

    宴金華的喜歡,他從來不敢奢求。

    但一旦得到,段書絕便想要更多。

    鮫人也會這般貪得無厭嗎?

    向來自律守己的段書絕一邊自暴自棄,一邊又暗自心甜意暖。

    他發現,自從二人有了魚水之情後,宴金華來漁光潭的時間更多了,雖然多數時間都是摟著他歡好,但也會坐下來看他練劍。

    對於不務正業的宴金華來說,這實在是難得的恩賜。

    段書絕是個講究公平和禮尚往來的人,宴金華不喜歡枯燥的練劍,都能收心陪伴他,他也不能枯守在此處,該陪他出外遊歷才是。

    於是,他們二人結伴而出,去巴蜀一帶遊玩去也。

    誰想,到了巴蜀時,段書絕竟意外遇見了熟人。

    有人說,一黑蛇妖在巴蜀一帶橫行,為非作歹,名喚葉既明。附近的修仙派門都拿他無可奈何,他霸佔一處風光最盛的山頭,時常下山捉人,卻也不拿來果腹,往往逗弄一陣兒後,便又將駭得面如土色、肝膽俱裂的人好端端送下山來,著實可惡。

    聽了這描述,段書絕便隱隱覺得,這妖物他或許認識。

    他與宴金華一道上了山,叩響了山門。

    寶座上倚靠的,可不是那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的小黑蛇?

    他早已長成俊美又邪氣的青年,一襲埋著暗金色蛇紋的華麗黑袍襯出他修長的身段,手裡還是夾著煙管,左眼下方有一片黑色的卍字蛇鱗紋,與他淡金的眼瞳相襯,甚是美觀。

    二人皆是一眼就認出了彼此。

    小黑蛇看也未看宴金華,單手支頤,打量著段書絕:“小魚,你功力退步了啊。”

    “……段書絕。”段書絕溫和有禮地報出了自己現在的名字,又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沒退鱗?”

    “你才沒退鱗!”小黑蛇葉既明唾了他一口,往蛇鱗處點了兩下,“好看!你懂不懂得欣賞?”

    段書絕含笑道:“是,頗為賞心悅目。”

    葉既明盯著他說話時微動的耳尖,以及翹起一點點的唇角,看得有點痴。

    宴金華看這二人一來一往,聊得好不熱絡,便主動插話:“小黑蛇,你還記得我嗎?”

    葉既明正同小魚聊得開心,不意被人打斷,便拿眼角冷冷一掃來人:“你是哪根蔥?”

    宴金華:“……”

    宴金華下山時,臉色並不算好。

    段書絕替葉既明說了一會兒好話,宴金華方才氣鼓鼓道:“蛇這種東西當真是養不熟!”

    段書絕哭笑不得。

    宴金華就是這樣,性情多變,偶爾待人溫柔體貼,有時偏又孩子氣得緊,在與他歡好時多有惡作劇之舉,揪著他的頭髮,讓他一遍遍重複自己的名字,並要完整地道,“我是段書絕,我愛宴金華”。

    段書絕本性保守,說不出“愛”字,無奈身和心被一道拿捏在宴金華手裡,他只能認了,臉紅紅地跟他學舌,說愛,說喜歡。

    宴金華雖說是大哥和師父,但成年後,反倒是段書絕更照顧宴金華,滿足他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思妙想。

    段書絕並不奢求很多了,他只希望一切如常便好。

    然而,世事卻總不如人心所願。

    宴金華體內靈氣遠超段書絕,而在雙修的作用之下,段書絕的靈力也隨之水漲船高,不出兩年,便已突破金丹境界。

    但不知是誰向赤雲子捅破,說段書絕金丹大成之時,天邊未有彤雲集聚,反倒烏雲密佈,疑心段書絕並非正道之人。

    於是,段書絕身為“妖物”一事愈傳愈兇,漸漸的,山中人人俱傳,流言蜚語終究傳到了現任山主赤雲子耳中。

    要知道,宴金華將來是得繼承靜虛峰之人,他的首徒怎可是一個妖物?

    並不知曉段書絕自幼生活在仙山靈泉、身上斷無一絲邪氣的弟子們包圍上來,封鎖了漁光潭,要求宴金華交出妖物,給大家一個說法。

    宴金華將段書絕護於煉丹閣內,令他千萬不可輕易出門。

    段書絕倒還冷靜:“師父,沒事,我問心無愧,願接受太師父盤問。”

    宴金華說:“他們正在氣頭上,怎容得下你為自己申辯?莫要擅動,乖乖坐好,燒好這一爐丹,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說罷,宴金華步出煉丹閣,並信手在煉丹閣外加諸了一層封印。

    段書絕面朝向丹爐,將火燃旺,耳朵卻細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可惜有封印,屋內不很能聽清閣外發生了何事,唯有赤雲子的怒聲指責依稀可辨:“他隱匿身份一事,你可知曉?”

    不知道宴金華說了些什麼,赤雲子怒道:“多年隱匿不發,若是妖道故意混入,該當如何?你這師父是怎樣當的?”

    宴金華又訥訥地說了些什麼,赤雲子怒氣方平:“你既這般說,我便等著你說的交代!”

    少頃,大門再開,宴金華大步走入,閣門在他身後轟然關閉。

    段書絕起身詢問:“師父,如何了?”

    他當真怕自己拖累了宴金華,他明明有著無限光明的前途,是將來的靜虛峰之主,是……

    不等他想完,宴金華便快步走上來,一把抱住段書絕,親吻了一下他的耳尖。

    段書絕臉頰一紅。

    正是因為這個蜻蜓點水似的吻,他未能在第一時間察覺身後有股異樣的熱浪撲來。

    ——熊熊燃燒的八卦丹爐,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

    一面死門。

    段書絕被推入丹爐的瞬間,死門關閉,他被徹底封死在環伺的火舌之間。

    ……他剛才,還往丹爐內加添了幾把靈木。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段書絕瞠目結舌許久,方覺烈火焚身,劇痛難當,但他卻是一聲也叫不出來了。

    因為他聽到了宴金華振臂高呼的聲音:“各位弟子,我並不知孽徒段書絕乃狼妖!此物有意欺瞞於我,潛入山內,狼子野心,其心可誅!我犯有失察之罪,已親手誅殺孽徒,望請師父懲處,以儆效尤,也讓眾弟子以我為鑑,莫要再輕信他人!”

    狼妖?什麼狼妖?

    ……為何?

    為何啊?

    宴大哥,師父,是你帶我入山,是你將我養於漁光潭,你分明知道我是……

    無數問題乍然湧入段書絕腦海。

    只那一瞬,他意識到了許多以前從未注意到的可疑點。

    自己與父母棲居之地向來隱秘,為何會被人發現?

    為何自己會闖入一張生滿倒刺的漁網?他雖是慌張,卻仍有保有起碼的謹慎,那時,他明明有很仔細地觀察四周……

    為何宴金華會恰好出現在那裡?

    為何宴金華會將重傷的他撈起,毫無芥蒂地帶回山中,豢養多年,卻從不讓他為人所知?

    是怕他身份暴露,惹來非議嗎?

    那為何他又在自己成年後,提出要讓自己參與靜虛劍會?

    為何向來不務正業的宴金華會在劍會中一舉奪魁,拔得頭籌?

    為何自己成年後,修煉進度大幅減緩,幾乎成了半個廢物?

    為何他可以睡自己睡得毫無芥蒂,殺也能殺得毫無愧心?

    這些問題,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怪音打斷。

    發育成熟的鮫人耳本就敏銳異常,尤其在瀕死前夕,更見敏銳。

    他聽到了一個一板一眼的聲音。

    ……這聲音他曾聽過的。

    就在宴金華拔取石中劍之後,他在薄霧中曾聽到過。

    只是沒有這次這般清晰。

    “滴,恭喜宿主宴金華!主線進度完成100%,達成成就‘氣運掠奪者’、‘瘋狂收藏家’。物品盤點:獲得原小說《鮫人仙君》中‘氣運之子’段書絕所屬石中劍x1,定海寶珠x1,鮫人淚x10,君山劍譜x1,湘水神木x1,及段書絕軀體所煉長生鮫丹x1。……請問,是否接受傳送?”

    這也是段書絕聽到的最後的聲音。

    他身形晃了晃,沒入烈火之中,再也不見蹤跡。

    白衣焚盡,丹心摧折。

    一滴眼淚自眼角滑下,沒入烏髮間,在熊熊火焰間,滾落一顆被燒焦半邊的鮫人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