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得寸進尺

    這是單人傘,空間有限,距離近到幾乎胳膊擦著胳膊。

    夏稚年有點彆扭,往邊上挪挪。

    “夏同學。”

    手臂猝不及防被抓住,不容抗拒的力道直接將他拉回來。

    晏辭嘖了一聲,聲線溫潤,嘆息,“你再跑,我追著你打傘,右臂傷口就要被雨淋了。”

    “夏同學忍心這麼對我?”

    夏同學:“……”

    夏稚年摸摸鼻子,聲音軟和和的,“你不用跟著我,你打你自己的就行。”

    他還挺喜歡雨天的。

    晏辭垂眸看他一眼,眼尾細疤眼線一樣拖出去,歪歪腦袋,笑道:“那不行,夏同學既然是我的幫扶對象,總不想成績沒上去就先病倒了,那我多失職。”

    夏稚年:“……”

    夏稚年更想跑了,被強硬力氣拉住手臂,困在傘下。

    頭頂雨點滴落傘面,發出連續不斷的聲響,傘下安靜,明明耳邊雨聲不絕,卻依然能聽見一點手臂間校服外套擦過的聲音。

    到了校門口,一眼看見夏家的車,晏辭撐著傘帶著少年過去。

    拉開車門,夏稚年抬眸看去,看清裡面景象後驀地愣住。

    後座長相儒雅寬和的男人應聲抬頭,暗含欣喜朝他笑笑,“年年,爸爸回來了,來接你回家。”

    ……這是,原主父親,夏鴻遇。

    夏稚年頓住,反應了一會才回神,指尖微蜷,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夏叔叔,夏大哥。”

    晏辭看眼身旁少年,朝裡面兩人點頭致意,斯文笑笑,“夏同學沒帶傘,我送他過來。”

    夏鴻遇是知道晏家這個大少爺的,也聽江鳶說過晏辭和小兒子關係不錯,笑容隨和。

    “小辭,雨不小,上車我們送你回去。”

    “我有車來接,就在後面等著,謝謝夏叔叔好意。”

    兩人客套了幾句,夏稚年上車,晏辭轉身朝後走,沒一會兒也上了車。

    夏問寒在前面開車,夏鴻遇看看坐在車窗邊上,垂著眼不吭聲的小兒子,向來在談判桌上運籌帷幄的夏總如今竟也有幾分緊張。

    小兒子剛找回家,他有工作沒法延後,不得已去了趟國外,現在才回來。

    相處不多,問了小寒,得知他們關係也不太密切。

    ……小兒子在家裡話不太多。

    “年年。”

    夏鴻遇怕嚇到他似的,小聲叫他,試圖拉近距離,想了半天決定問點最基礎的,溫聲詢問,“和班裡同學……相處都怎麼樣啊?”

    夏稚年:“……”

    夏稚年有點頭大,點點頭,“挺好的。”

    夏鴻遇:“……哦哦那好。”

    “缺零花錢嗎?”

    “……不缺。”

    “哦,嗯,有需要就和爸爸媽媽還有你哥說,不要害羞。”

    “……嗯,好。”

    話題停滯,車廂裡僵硬氣息飛速蔓延,夏稚年揪住衣服角,咬咬唇瓣。

    救命。

    有點尷尬。

    好不容易捱到回去夏家,飯桌上,江鳶明顯很高興。

    唇角彎著,杏眼裡卻暈著點水光,看著丟了十幾年的小兒子。

    “十幾年,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夏鴻遇拍拍她肩膀,和聲安慰,“好了阿鳶,團圓了,不會再分開。”

    夏稚年抿了抿唇,看向對面兩人,又垂下眼簾,心底輕嘆口氣。

    ……還沒團圓呢。

    他不想搶別人東西,不想替代霸佔別人的生命。

    他穿過來了,不知道原主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原主如果活著有沒有穿到他那邊去。

    但按原文,不管是他還是原主,“夏稚年”這個人都是要死的。

    夏稚年陷入沉默,看著對面高興不已的夏父夏母,還有雖然沒說什麼,但吃好了飯也一直在桌邊坐著的夏大哥,心底多少有點揪起來。

    還是要儘快推一下攻受感情。

    拖久了,對誰都沒好處。

    .

    但要推感情,話雖然這麼說,可夏稚年看晏辭和楚青箋之間來往少得可憐,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怎麼解決。

    夏稚年坐在教室單手託著下巴發呆,他昨天抽時間又去了趟書法店,花錢讓他們用原主的筆跡抄了一遍晏辭的語文作業。

    剛給老師送去,這會兒頭頂呆毛順著風一晃一晃,格外引人注目。

    教室前面嚷嚷個不停。

    體育委員杜豹站上講臺大喊,“週末端午放三天,出去玩出去玩,有沒有想一起的!”

    “還玩還玩,馬上期末了,考完就高三啦!”

    “哎學習委員說話不要學老秦。”

    “我聽說升高三的暑假要補課,總共就放十天,三天端午都算小長假了。”

    處處喧囂裡,晏辭指尖敲敲他桌面。

    “夏同學想去哪玩?”

    “我?”

    夏稚年回神,懵了一下,聲音清脆乾淨。

    “我不去。”

    雖然原文沒有這段,但原主才不參加這種活動。

    “班級團建,要去要去!”元朗聽見動靜一臉興奮回頭,不給拒絕的餘地。

    夏稚年:“……”

    少年一臉呆,又有點無語,杏眼圓溜溜的,晏辭笑笑。

    教室裡鬨鬧,叫喊聲彷彿要把天花板給掀下來,班長大人卻沒管,只在一片嬉笑吵鬧中側過身,把裹著紗布的手臂伸過去,聲音輕輕的。

    “夏同學。”

    “……我疼。”

    夏稚年:“??”

    “傷口疼?”

    夏稚年呆了一下,想到昨天晏辭和他打一把傘,表情微變,“不會是……昨天下雨淋到了吧?”

    晏辭手臂上傷口不算深,但畢竟是刀劃的,還很長,這兩天雖然裹著紗布,時不時還是會出血弄汙。

    現在天氣漸熱,要是淋雨感染了……

    他隔著襯衫袖子左右瞧瞧,眨眨眼,“要不然,找校醫處理一下?”

    晏辭揚起唇角,眼尾細疤染著點不明瞭的晦澀,聲音低沉,輕笑道:“校醫幫不上了我。”

    “能幫我的,就在我眼前呢。”

    夏稚年一怔,抬眼。

    “夏同學。”

    晏辭輕聲道:“你才是我的特效藥啊。”

    夏稚年:“……?!”

    夏稚年愣住,片刻,耳根蹭的燒起來,杏眼瞪圓,呆毛直挺挺撅起來,壓著聲音暗戳戳炸毛。

    “我才不是藥,而且昨天不是剛摸過!”

    晏辭低笑,聲音發沉,藏著深切的貪婪欲.念。

    “不夠。”

    遠遠不夠。

    他要這個少年,永遠困在他掌心裡。

    無處掙脫。

    他告誡自己徐徐圖之,但忍了一天,還是剋制不住的想要得寸進尺。

    把手往前遞了遞,清雋眉眼下壓著幾分晦暗興奮,柔聲詢問。

    “夏同學,真的很疼。”

    “你能……再摸我一會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