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咖啡的柯基 作品

第兩百零三章 辯朋黨,惜人才

 劉娥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看著趙禎那雙真誠的眼神,看來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孩子,還是那樣的寬厚仁義。


 趙禎看到楊秉站了出來,義無反顧的支持著自己有些感動的微微頜首。


 而在這個時候,楊秉的這番話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駁斥。


 一個身著緋袍的官員站了出來,此人乃是臺諫的官員,手持笏板一幅怒目圓睜的看向楊秉,緊接著看向丹墀之上的官家和太后:“太后,陛下臣覺得楊待制此言實在是將太后與官家安危置之不顧,曲意逢迎實在是蕭欽言第二!”


 這如今的蕭欽言可謂是已經被釘死在恥辱柱上的角色,所以當朝需要列出奸臣傳蕭欽言當排第一。


 所以說這臺諫的官員就是在罵楊秉也是一個迎合上意的奸臣,這番話說完讓一向好脾氣,性子沉穩的趙禎也臉色暗沉了下來。


 這將楊秉視作曲意逢迎的奸臣,那麼他豈不是不識忠良的昏君了!


 可是即使心裡氣憤卻又不能說,吳恕澹澹的說道:“朝堂之上,如此喧囂成何體統!”


 他就像是一個調停人,兩不相幫為的乃是朝堂的穩定。


 楊秉卻沒有絲毫退怯的準備,立刻出聲說道:“臣聽聞臺諫官員有風聞事權,然以私德作為攻訐他人的武器,不察緣由只是道聽途說便在朝堂之上攻訐同僚,長此以往朝中豈不是朋黨之風甚行,不依附何御史的官員皆要受到彈劾!”


 那緋袍官員立刻站了出來,他也是當初彈劾楊秉家中豢養女子淫樂的言官。


 楊秉的這種攻擊,對於言官而言也是不痛不癢,立刻回駁道:“太祖皇帝廣開言路,就是讓天子明辨是非,辯朋黨,惜人才!”


 楊秉緩緩走了出來,眼神看著對方一字一句的說道:“明辨是非,辯朋黨?當初先帝欲要在災荒水災之地修建廟宇之時為何沒有見到何御史站出來說讓大行皇帝明辨是非,蕭欽言奸黨權壓朝野的時候,為何不見何御史出來辯朋黨?”


 “莫非何御史上奏諫言之時也會趨利避害,於權貴者訥訥不敢言,於我等微末小官卻是極盡辛辣之詞!”


 他這番話可不是什麼不痛不癢隔靴搔癢的話了,這就是深水炸彈掀起了波濤洶湧的海浪,當初趙恆一意玄修,並不是沒有言官出聲而是當有人被問罪後,就無人再敢出頭了。


 而當初一個僅僅剛剛得了館職的秘閣修撰楊秉,卻是在聖恩最隆之時,站出來不畏前路坎坷,毅然決然的為趙恆遞上了那一封《也民事疏》。


 而這件事情因為有礙先帝聖明,畢竟死者為大無人在朝堂之上議論此事。


 可以說楊秉當初的舉動,是多少言官夢寐以求的場景,甚至在想臺諫官員皆是有此風骨。


 楊秉一句趨利避害可以說是對這個老人最大的重擊了,他們向來都是以風骨清流自居,如今言他們乃是趨炎附勢之徒,趨利避害之輩如何能夠忍受的了。


 可偏偏的確那時候他們選擇了緘默,何御史身子一向不太好,加上夜裡沒有睡好,睡眼朦朧的就被宮人從床榻之上喊了起來。


 加上情緒激昂,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竟然直接昏厥了過去。


 楊秉這番氣勢說不上有多麼洶洶,比起後世流傳甚廣的諸葛亮罵王朗實在是不值一提了!


 只是楊秉的話是句句刺激到了何御史心裡最敏感的地方,加上身體不好方才會昏厥過去。


 而座上的趙禎並沒有因此而激憤,雖然對於爹爹感情深厚憂思悲切。


 可是對於楊秉的那一紙奏疏,如今卻能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將奏疏裡的勸諫都視作自己的警告。


 在他看來這不是一個臣子痛斥陛下的悖逆之舉,而是一個臣子對於陛下的憂心哀切。


 天下何憂不治,萬事何憂不理?此在陛下一振作間而已!


 這句話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大鐘時時刻刻都在警醒著他,他立志要做一位明君不僅限於文帝那樣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