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咖啡的柯基 作品

第一百九十章 卿若是晁錯,吾定不為景帝

 身側的那姓文的士子,也一下子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文瑜公的名聲雖然不是很大,可在這汴京城中楊文瑜三個字份量可一點也不輕。


 他當初在見過那封楊文瑜的那紙《陳情民事疏》,只覺得能夠寫出這樣奏疏之人定然是忠君體國,他看見了一個細數國家之積弊痛心疾首的臣子的形象,後來也是印證了大宋真的有這樣氣節的臣子。


 他的性子向來是公忠直亮,恬靜自守與包拯可謂是一靜一動,兩人雖然政見不同可卻是好友。


 他沒有想到面前的楊秉會如此的年輕,如今楊秉的年紀也僅僅二十多歲,他想要蓄鬚可卻是遲了些。


 在談及楊秉的經歷和成就之時,許多人都會下意識的忽視了對方的年紀,因為根本無法將二者代入在一起。


 他恭敬的作揖說道:“汾州士子文彥博,見過文瑜先生!”


 他並未如身旁的包拯一般稱呼文瑜公,並非是因為恃才傲物不願低眉頷首,而是他並不認同楊秉的學說。


 楊秉性情隨和,笑著說:“不必多禮,今日在這裡的都是我大宋的士子!”


 包拯自來到汴京也是瞭解了楊秉的學說,明白了何為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這是思想的萌芽,是湍急河流處的一處小溪,它歸於大流可同樣是求大道的路徑之一。


 有如呂文質這樣的忠實信徒,在他的心裡楊氏學說,是讓人尋得真正大道的學問。


 還有如包拯與朱訓這樣的人,雖然沒有完全認同其中所有言論,可為他們尋得了另一種思維方式。


 幾人也是各自表明身份後再落座,這些人之中也只有楊秉有官身,其他人都是進京的士子。


 那汾州士子文彥博作揖請教,這汾州也就是後世的山西,與包拯不同的是平日裡他的愛好飲酒賞花,習書法,可為人直率又內斂聽起來又是十分的違和。


 謙和卑遜在於他可以接受一些指責他過錯的言論,又能接受別人的才華勝過自己而不產生嫉妒之心,性格剛烈在於即使包拯身為好友,在聽見了與他意見相左的言論,也不會因為好友關係據理力爭。


 他問道:“剛剛文瑜先生方才言道的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是至聖先師所言的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


 楊秉微微頜首這句話倒是的確以此三畏所言,緊接著文彥博毫不在意其顏面職責道:“然文瑜先生所言,看似與聖人所說類同實則卻是大相徑庭,此“三不足”與聖人的“三不畏”相比實在是離經叛道,在我看來文瑜先生的言論此起天災人禍更甚,這是在荼毒士子之心,盡皆是歪理邪說!”


 這番話使得身側的包拯都目瞪口呆,這位好友的脾氣一向都是這樣,說起話時從來不顧及對方身份,可平時卻又是一幅謙遜有禮的樣子。


 他在一側拽了拽他的衣袖,輕聲說道:“寬夫,慎言啊!”


 論脾氣自己遠不如他也!楊秉身邊的三人也是露出怒容,周禎雖然不認同楊秉提出的言論,可一向是遵守著天下不可閉塞言路,堵塞思想。


 呂文質直接毫不猶豫的拱手說道:“聖人不凝滯於物,而能與世推移。我們若是緊守著千年前的思想不作變通,不知道做到與時偕行,也不過是冢中枯骨!”


 楊秉示意呂文質莫要生氣,反而神情平澹道:“夫閉塞源路,不明於天下,則天下之學聖人者將日繁日難,斯人淪於禽獸夷狄,而猶自以為聖人之學!”


 他的意思是說因而為學的重點是在道德義理,而不是具體知識,他的言論也是來自於聖人之論的源頭,而有些人卻慢慢偏離了聖人學說,卻將自己的言論視作是聖人之學!


 對於學術之上的討論,他變得愈發明瞭且全面,自然不會因為對方的言語而以身份地位去壓人。


 他見對方想要繼續言語,他示意對方等自己說完:“吾之說雖或暫明於一時,終將凍解於西而冰堅於東,霧釋於前而云滃於後,呶呶焉危困以死,而卒無救於天下之分毫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