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咖啡的柯基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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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延州乃是在大宋的西北地區,所以有許多的各族之人也此地定居,“蕃人”、“戎人”、“戎夷”、“羌人”、“羌夷”,內屬者謂之熟戶;餘謂之生戶。

    幾代定居下來,他們與宋人無異可是依舊會受到歧視。

    如雜吏張有一便是以羌人來稱呼對方,劉奇早就已經習慣了。

    不過他卻從這名年輕縣令的眼中沒有看見嫌惡的表情,吳六同樣眼神冰冷的看著對方。

    眼看著一幅劍拔弩張的趨勢,楊秉出聲了:“此地乃是縣衙所配給本官的官舍,你為何攔在這裡不讓我等進去!”

    這壯漢劉奇見這知縣並沒有斥責他反而與他說起了道理,讓他有一陣恍忽感。

    這些縣衙裡的大官竟然與他這個熟戶武人說起了道理,什麼時候他們這樣好相與了。

    這個時候也不再冷著臉,面色也緩和了些:“縣令並非是我胡攪蠻纏,此處院子本就是縣衙分與我們!”

    說著也露出了些許委屈來:“我們依靠功勞才有了賞賜,如今又要平白收回去,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這弓羽手在大宋與綏德縣等同的上縣,約莫都在二十五人上下。

    弓羽手的主要職責仍是緝捕賊盜、維護治安,可以說縣尉手下最為之依仗的就是這些弓羽手了。

    倒不是縣衙不願意多召弓羽手,而是弓羽手不僅僅對於兵員身體素質要求高,還有養著的成本也很高。

    綏德縣本就是熟戶與宋人混居的地方,劉奇被選為弓羽手也是正常。

    一旁的雜吏張有一覺得縣令一定是注重文人體面,他站了出來呵斥道:“劉奇你不過是一個羌人,能夠在大宋落下戶籍沒有與那樣生番那般茹毛飲血,本就應該感恩戴德,竟然還在縣令面前得寸進尺!”

    張有一這是將狗仗人勢發揮的淋漓盡致,他雖然不過是縣衙一個雜吏,論地位恐怕尚且不如劉奇,可依舊有一種從骨子裡流露的倨傲。

    楊秉微微蹙眉,以小見大可見這內在的矛盾就是隱藏的威脅。

    這熟戶與生戶不同,他們經歷數代早已經與大宋百姓無異了,說不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

    一味的壓迫只會離心離德,他呵斥道:“馬有一!”

    剛剛叉腰盛氣凌人的雜吏,聽到聲音立刻換做諂媚的姿態回道:“小的在,縣令有什麼吩咐?可是要命人將這羌人拿下!”

    雜吏馬有一見縣令動了真火,渾然不知這怒火指向的是誰?

    楊秉不僅僅是為了籠絡人心,因為他明白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

    這些縣衙的雜吏面對的是百姓,所以有時候百姓面對他們的印象就是對縣衙對整個朝廷的印象。

    由微知著他需得大力整肅,這是他第一次如此雷霆大怒說著:“無論是蕃人,羌人,戎人,戎夷,羌夷凡是有我大宋戶籍之人,皆是我大宋百姓,你一口一口羌人這是置朝廷法度與何地?”

    對待縣衙的左官需要恩威並施,對於雜吏自然需要以威嚴震懾,這種老油條向來都是畏威不懷德。

    聽到此言馬有一嚇得身體一哆嗦就跪了下來,這縣令怎麼一上來給他扣上一頂無視朝廷法度的帽子,這可是要殺頭的罪名啊!

    這年輕縣令剛剛赴任的時候,一點也沒有架子,只是問了一些問題而已,看起來有些勤勉對待底下人也是十分親厚。

    可是如今突然雷霆震怒,讓他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臉的無辜之色,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我不過是喊了一聲羌人,怎麼就成了無視法度了?”

    劉奇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而且還是從這年輕知縣的口中說出。

    而且對方的姿態不是那口中說著人人平等,卻擺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僅僅是一個態度而已,本就麻木的他竟然第一次在縣衙的上官眼中體會到了尊重。

    劉奇也有些赧然:“縣令,這處院子我立刻搬出來,我們這些兄弟在北街的二郎廟還有住處,不該霸佔著院子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