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咖啡的柯基 作品

第九十三章 詞心

    這裡許多人臉上都湧現怒容,因為楊秉不僅僅是他們同年關係,更是能夠代表他們這個群體。

    沉嘉彥尤為憤恨,這柳七為何盯上楊秉,自己如今制科得了個三等又何曾差於他了!

    他從不以詩才與楊秉論高低,因為他雖恃才傲物,可是正因為其心高氣傲才不屑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他自信論詩才自己勝過了楊秉不知凡幾,可是論填詞他自認比不過對方。

    在他看來柳七的詞不過是紅塵煙花之地的花間遺風,若論意境是遠遠不如自己的!

    柳七的身邊圍繞著一些落第士子,還有一些附庸風雅的文人,面對這群已經授官的今科進士的怒目而視是不以為忤。

    反而出聲譏諷道:“今科狀元又如何,若是論填詞如何能夠比的上柳七先生,韓文公說過術業有專攻,單論此道狀元公稱呼柳七先生為老師也不為過吧!”

    此士子的話果然引起身邊的一眾文人的酣暢笑聲,而作為事件主角之一的柳七沒有笑,只是提起銀製的酒壺向口中傾倒酒液。

    一邊轉過身穿過身後擁堵的人群,就要坐回原處。

    眾人見楊秉就怔怔的站在原地,以為他是憐惜自己名聲不願意回答。

    杜長風也是一臉憤恨說道:“原本對於這柳七之才頗為欽佩,可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恃才傲物之人!”

    楊秉的詩作並沒有那麼不堪,甚至若是論品質也是上等。

    就像是班級中考試,雖然沒有到滿分也是九十分行列中的人。

    可他的詩就像後世所出現的館閣體一樣,容易被人掛上一個毫無創新千篇一律的標籤。

    可是柳七是何人,一篇僅僅被稱作上佳的詩作自然看不上眼。

    楊秉面對這樣的語言相激,臉上的表情依舊並無太大變化。

    他身邊有人同年感嘆楊文瑜果真無愧於官家所讚譽的穩重性子,這即使在此刻也並不是貶義詞。

    如謝安穩重鎮定破前秦,後人認為他能取勝的秘訣在於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他安之若素道:“那我們何不就在此地,各作一首試比高低如何?”

    楊秉雖然看起來有種老成的感覺,可是卻也不失少年的心氣。

    他雖然為人低調,可並不意味著是處處避讓的性子,反而就如當初在錢塘時唐府中所言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一旁的諸多同年紛紛相勸,倒不是他們替楊秉著想,而是這樣直接離開反而還有個全乎面子,可若真是在這裡楊秉比試輸了,丟的就是諸多同年的面子了。

    甚至一旁的沉嘉彥也出聲道:“楊文瑜,莫要逞強!”

    柳七倒是回頭了,頗有些詫異的說道:“你真要與我比試填詞?若是論寫辭賦,十個柳七也比不過你楊文瑜!”

    話音一轉道:“可是若論填詞,你一百個楊文瑜,也比不過我柳七!”

    他的辭賦並不差,只是當今官家曾言:“讀非聖之書及屬辭浮靡者,皆嚴遣之。”

    所以當初那個誓要魁甲登高第,理所當然的名落孫山了。

    這正店酒樓中多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所以筆墨紙硯自然也是少不了備著的。

    這樣的盛會可是比起東京的文會都更加熱鬧,眾人紛紛散開讓出來了位置。

    有酒樓內的夥計端著桉幾前來,有使女手中拿著筆墨紙硯緊隨其後。

    柳七揮袖坐於桉幾之前,看向臺上的張好好暢聲說道:“勞煩張大家伴樂,這樣的環境實在有些沉悶!”

    張好好的目光看向楊秉,這為了雙方公平自然得要徵求兩方同意。

    楊秉微微頜首,這讓身旁的杜長風更加著急了,反倒是身旁的何景顯得有些澹定,倒是十分相信自家先生一樣。

    這倒不是何景盲目崇拜,而是當初楊秉在雍翠閣的那首詞,僅僅在杭州士子間流傳,只是後來楊秉才名愈顯,倒是沒有人在意他還曾寫過一首小詞。

    他覺得即使先生詞作說不上比柳七強上多少,想來也並不遜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