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時糖祭 作品

第三十九章 你…要弒君嗎?

    明黃的龍榻上,永昭帝面色慘白,有氣無力地靠在文貴妃懷裡喘著氣。

    "陛下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那等虎狼之藥如何使得?這叫臣妾如何?"貴妃輕撫著帝王,悽悽哀哀地細聲啜泣著。

    短短几日的功夫,原先那個高大俊美的帝王彷彿一下子就老了,眼睛裡滿是疲憊,鬢髮之間也摻上幾縷銀絲。

    他簌簌咳嗽著,殷紅的鮮血如點點紅梅濺落在織金的被褥之上:"若非如此,書白怎能下得了狠心,朕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讓他與晏君御那個孽種攪在一起,朕這一生庸碌無能,使得大晏成了如今這番破敗腐朽的模樣,還讓賊子坐擁儲君之位,可朕如何甘心?"

    時淺時重的呼吸顯示著帝王起伏不定的心緒。

    "那藥我命醫官屢屢查驗,還命人親自試藥,總不至朕如今這番境地,只怕是這整座皇宮都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了,卿卿吾愛...我該拿你如何..."

    "如今,疫病橫行,兵匪頻起,北地的將士又反了...朕本以為汲汲營營數年,慢慢鋪路總能讓書白坐上該坐的位置,可如今..."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文貴妃涕淚漣漣,靜默地立在帷帳外的晏羨之鬱郁垂著眉眼,毫不關心奄奄一息的父皇和落淚傷心的母妃。

    大晏如今的處境,除了大哥晏君御,誰人可力挽狂瀾?

    七弟說不準也行,可自小在外遊歷無權無勢,便是滿腔才華又能如何?

    自小父皇和母妃就對天資過人的七弟格外疼寵,他這個身骨羸弱,只好詩文音律的兒子很快就被冷落。

    也許永昭帝很清楚,他這個跟他一模一樣的兒子難堪大任。

    晏羨之也確如永昭帝所想,渾渾噩噩十幾載,如今年至加冠也只在兵部領了個閒職,整個兵部為顧相把持,固若金湯,他這個硬塞進來的皇子縱是手段通天也難有作為。

    如今的晏君御,便是稱上一句朝天子也不為過,父皇還妄圖改天換命讓七弟坐上儲君之位,簡直是痴人說夢。

    血統又算什麼?父皇是先帝親自送上帝位的,如今還不是傀儡一個。

    母妃耽溺在他的花言巧語,風月手段之中參不透朝廷的局勢,舅父可是看得很明白,若非如此也不會這般快地倒戈。

    北地的將士反了,微雨山莊那個小姑娘也就沒用了,如今舅父迫於形勢不得不稱臣,七弟回來還有些什麼?

    那一腔憂民之心?還是那一身無處施展的才華?

    莫不如他一般,沉溺在舞樂詩賦之中。

    室內壓抑沉重的氛圍被太監尖厲的聲音打破。

    "太子殿下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