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匹夫 作品

第73章 首輔也不過是臨時工

    從這一點上來說,仇維禎倒是跟阮大鋮、馬士英同年,這兩人也是萬曆四十七年中。

    阮馬跟周延儒年紀相彷,一樣比仇維禎年輕十幾歲,見了他還得喊“仇年兄”。

    歷史上,仇維禎擔任南京戶部尚書,只擔任到崇禎十三年。

    到了崇禎十四年,因為南方各省剿賊事業連連受挫、南京兵部很多官員遭到了洗牌,仇維禎被從戶部尚書調到兵部尚書位置上過渡了兩年,然後才退休。

    他退休後,南京兵部才換上史可法。

    但如今這一世,沉樹人崇禎十二年就穿過來了,因為他的蝴蝶效應,南方各省剿賊事業順利了很多。

    盤踞南京周邊的革左五營都被滅了四家,所以南京兵部的人也還得以繼續尸位素餐,沒必要把仇維禎平調過來了,仇維禎就一直在戶部的位置上養老。

    《天阿降臨》

    估計將來等現任南京兵部尚書卸任後,就會直接換上史可法。而戶部這邊仇維禎年紀到了,也能直接退休。

    一個已經六十六歲的老頭兒,幹不了多久了,仇維禎自己也知道,每天就混混日子。

    去年他手下的侍郎從張國維換成沉廷揚後,仇維禎發現沉廷揚算賬理財管錢是一把好手,他也就把南京戶部日常公務,提前交給沉廷揚打理了。

    周延儒跟著仇維禎談笑風生入內,一邊卻忍不住眼神往兩邊瞟,始終沒看到沉廷揚沉樹人父子出來迎接,這讓他內心暗暗不快。

    他倒不是猴急要錢,只是官場規矩擺在那兒,宴請這種場合,從來都是官職越低的人來得越早,官職越高的人架子越大,否則豈不是很沒面子?

    周延儒便很有涵養氣度地點到即止、稍稍向仇維禎暗示了一下這個問題。

    仇維禎也是官場老油條了,當下和稀泥地說道:“閣老莫非記差了?今日下官是單獨請閣老一敘,沉侍郎只是今日有公務要向老夫彙報。”

    周延儒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沉家人給相互一個臺階下,既顯得他們不是故意來巴結自己的,而是來公事公辦。

    也顯得他周延儒不是很貪,今天來仇維禎這兒只是跟一個即將退休老頭兒敘舊,沒別的企圖。

    這麼一想,周延儒內心也順暢了些。

    他跟仇維禎閒扯了一會兒家常,懷舊了一番後,仇維禎就吩咐先開宴,絲毫沒打算等沉廷揚等人的樣子。

    周延儒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談笑風生隨性吃喝。

    酒過三巡之後,仇府的管家才進來告罪通報:說是沉侍郎、沉道臺有公務求見。為的是江西豪紳通匪桉的最終追贓認定事宜,要請尚書過目敲定。

    仇維禎也裝模作樣對周延儒告罪:“難得請閣老過府一敘,不曾想又被庶務所累……”

    周延儒一臉正氣,捋髯吩咐:“不妨事,國事為先,本官也聽聽好了。”

    仇維禎這才對管家一揮手:“那便請進來吧!”

    幾分鐘後,沉廷揚帶著沉樹人進來,跟仇維禎、周延儒分別見禮。

    周延儒摸著鬍子,冷不丁冒出一句:“沉侍郎,這江西豪紳通匪的追贓、繳獲,是你們南京戶部管轄的吧?令郎似乎是湖廣兵備僉事,既然是為公務而來,他為何也要與聞?

    就是因為那些通匪豪紳、是被他抓獲的麼?但那又是另一碼事了,沒必要到戶部報備吧。”

    沉樹人之前通過鄭成功、抓獲了一批通匪豪紳,確實跟今天彙報的財務問題有關聯,但那些事兒本身,卻是應該向兵部彙報的,一碼歸一碼。

    周延儒點破這句話,倒也不算刻意刁難,只是隨口敲打,讓沉家父子在他面前別耍小花招。什麼“假裝彙報公務,給雙方都留點面子”的把戲,實在是演技拙劣。

    周延儒一邊說,還一邊用眼神觀察沉廷揚和沉樹人。

    沉廷揚他是見過的,幾年前,他還沒被溫體仁攻訐倒臺前,沉廷揚就已經是京官了,不過當時只是一個小小的戶部六品主事。

    周延儒對其只能說是略有印象,當年根本就不會拿正眼瞧這種小人物。

    看到自己下野數年、再重回政壇,沉廷揚都從六品主事爬到南京戶部侍郎了,周延儒也是頗感諷刺,內心也有些不甘:這些人真是官運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