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東匹夫 作品

第2章 剛來就被逼到了死角

    沈樹人聽到這兒,已經徹底明白楊嗣昌的局了。

    說白了,拿《讓子彈飛》來類比一下,楊嗣昌就是利用了沈家和鄭家齊名、編個藉口誘騙,拿沈家當“黃四郎”來打掩護,拿鄭家當“城南兩大家族”。

    江湖慣例,“黃四郎出多少,城南兩大家族也必須出多少。出得多、賺得多”。

    事成之後,沈家的人質如數奉還,朝廷分鄭家那點人質。

    可惜,楊嗣昌計謀算得老辣,鄭芝龍也不是吃素的。憑著天生的多疑和警覺,他依然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而沈家的拖延,也有一定的責任——楊嗣昌本想利用信息不對稱、打個時間差,趁鄭家還不知道熊文燦要倒臺,就先把鄭森騙上路、生米煮成熟飯。

    但沈樹人的病,白白把這幾天信息差浪費掉了。

    如果沈家不補救,就可能被楊閣老穿小鞋。

    如果補救得漂亮,到時候再彙報一下其中的曲折、完成得比預期更漂亮,就能收穫閣老的一個大人情。

    一想到這,沈樹人自然有些擔憂,於是就忍不住動用穿越者的先知,冒險向父親建議:

    “父親,既然這事兒是楊閣老催辦的,咱不如賭一把,別管鄭家的勸說,繼續強行送我去南京。我聽說鄭芝龍此人只想在海上稱霸,並沒有割據一方疆土的雄心,多半不敢造反。”

    這是最容易想到也最直白的解決辦法——沈樹人知道歷史上鄭芝龍沒反,所以他敢賭。

    但沈廷揚眉頭一皺,很不贊同兒子的眼光:

    “太沖動了!鄭家沒開口之前,這麼做倒沒什麼。現在鄭家開了口,我們卻不給面子,鄭家不會擔心‘莫非朝廷真要對付我們,所以沈家得了風聲,要撇清關係、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麼?這豈不成了拱火澆油?

    我沈廷揚一心忠於大明,我不擔心鄭家報復沈家,我擔心的是害了大明江山!鄭家一家雖不足懼,可如今已有那麼多反賊同時起兵,東南財賦重地亂不得!

    這事就算辦不成,只要鄭芝龍後續肯安分些,不送質子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我被楊閣老埋怨、以後沒得升官罷了。但苟利大明江山,我的仕途又算得了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沈樹人也只能暫時沉默了。

    確實,只要他沒法直說“我知道歷史”,沈廷揚的謹慎態度就很難扭轉。

    而且,這種謹慎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受此啟發,沈樹人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

    歷史上鄭芝龍確實沒反,也確實拖了三年才送兒子去當人質。

    但歷史上也沒他沈樹人的插手啊!

    說不定,這具肉身原本就在崇禎十二年中暑死了。然後一了百了,楊嗣昌也沒再計較,和稀泥混過去了。

    可如今沈樹人還活著,沈家在跟鄭家拉扯一番後,再強行送他去南京,性質就不一樣了,說不定真就成了逼反鄭芝龍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以,確實不能賭。

    想到這兒,沈樹人也微微捏了把冷汗。

    自己仗著讀過《明史》,倉促之間看問題多少有些僵化教條。

    以後決策時間充裕的情況下,可不能再一味盲信史書,而要實事求是地結合局勢變化推演。

    沈樹人也算知錯就改,立刻表態:“既如此,孩兒回去再慢慢想辦法,只要不刺激到鄭家、又能找到藉口去南京,就行了吧?”

    沈廷揚這才欣慰點頭:“話是如此,但不好找啊。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先好好養病吧。”

    沈樹人行禮告辭,便轉身回屋,內心一邊自我安慰:

    這次的事如果做不好,雖然會被楊嗣昌埋怨,但明面上倒也不會落下什麼罪過。

    畢竟這是秘密交辦的差事,不是朝廷正差。

    而且,歷史上楊嗣昌在兩年之後,就會被張獻忠用襲殺藩王之計陷害,憂懼而死。到時候他“小本本”上那點私賬,也就煙消雲散了。

    所以無論楊嗣昌的人情還是埋怨,都只有“兩年保質期”。

    當然,如今距離崇禎上吊都只有四年半了,自己得抓緊一切機會快速建立勢力,為將來的拯救漢人江山大業佈局。

    如此緊要關頭,兩年也非常寶貴了。所以只要有一線機會,就要竭盡全力辦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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