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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正文完結】上

    這是將來大局定了,要把小皇子接到身邊控制的意思。雲尚宮添話道:“能得娘娘親自教導,是彥皇子的福氣。”

    話了好半晌,太后被雲尚宮勸著去歇一會兒。

    主僕兩個走到寢殿,忽聞外頭噔噔噔,傳來幾下急響。

    聲音過了檻欄,雲尚宮以凌厲的眼掃過去:“還有規矩沒有?慌什麼?”

    來人喏喏不已,朝太后稟話:“娘娘,方才寶津樓傳來消息,說是趙大人……趙大人也被捉了!”

    轟天之信,太后眼眶猛地一擴:“怎麼回事?給哀家說清楚!”

    那人泥首於地,上下牙磕磕打著架:“先是北坨與北盧兩國狀告,說趙府……曾貪過歲幣,還有,錦衣衛在城郊查獲一間私宅,裡頭搜到重甲百套,兼弩矛半壁……”

    太后凜然煞住:“重甲……弩矛……是誰的?”

    “據人犯所供,全是趙大人的。”

    貪瀆案好說,不過牟利罷了,可私藏甲冑兵器,罪同……謀逆。

    太后吸進半口氣,方寸大亂。

    原本聞著寧神的藥香,卻令她脈膊亢急起來,心臟更是按捺不住的搖盪。

    她死死抓住雲尚宮的手,身子作勢前傾,然後嘴裡才說了個走字,眼前霎時一黑,知覺全失。

    太后昏迷,雲尚宮快手解下她的抹額,揚聲讓人去喚太醫。

    一場動亂,由此而起。

    太醫院來人,診出太后昏症起於急火攻心,便立刻請了針具施救。

    彼時皇帝已從筵上趕來,見太后不醒人事,責令太醫院全力救治。

    然而最後命是救下來了,可使盡術方,太后卻都不得醒。

    且最令人忡忡的是,不過兩日光景,她已隱有中風之兆。

    這消息傳到宮外,司瀅陪婆母拖著病軀來探,見得鳳榻之上,太后面色焦黃,怎樣喊都無有反應。

    親姊妹成了這幅模樣,謝母哭得不成樣子,其間悲切,聞者無不動容。

    雲尚宮過來勸:“老夫人保重身體,莫要太傷神了。”

    又嘆說:“太醫的意思,娘娘是能聽見咱們說話的,只是越急越醒不過來,老太太與娘娘說些梯己話吧,不定能管用呢?”

    倘有管用的可能,那自然要試上一試。

    所有人都自覺退到殿外,給這對老姊妹獨處。

    而司瀅趁這個空當,去了趟臨陽宮,求見皇妃。

    不為別的,自然是想替謝枝山求情,順便打聽打聽案子情況。

    大理寺獄臣中就有國公府的人,皇妃不曾拒見,好生接待司瀅,並應承會讓人儘量照看。

    司瀅以往對這位的印象,便是不見小利而失態,更不因寵辱而躁傲,很有林下風致。這回同樣,全程沒擺過副後的架子。

    提及求情,皇妃說得也很實在:“本宮不瞞你,倘使幫得上忙,本宮一定會幫。”

    司瀅淚水微潤:“娘娘明鑑,我夫婿從來是個忠君的臣子,再說了,他要真想對陛下不利,可當時我也在那船上呢,他總不能不顧我的安危吧?”

    皇妃沉默了下。

    這倒是真話,當時她和齊湘跳水,要不是及時被找到,險些命就沒了。

    但對男人來說,欲成大事,六親都能不認,何況女人?

    要說有哪個男人對女人矢志不渝,甚至不惜放棄前程謀劃,她不信。

    當初陛下對大行皇后愛得那樣深,可結果呢,不還是照樣御幸她人,照樣為了張嫵媚面孔,為了幅玲瓏身軀,而不顧君德。

    所以對男人來說,永遠沒有無可替代的女人,或說女人之於他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重要。

    想到這裡,皇妃打下眼,掀過一隙幾不可查的諷笑。

    再敘了幾句話,司瀅起身作別,皇妃親自送她。

    到下階時,皇妃失神踩到枚石子,司瀅趕忙去攙她。二人都踉蹌了下,一枚白玉從司瀅的衣領晃出,蕩進人的視線。

    站定後,在皇妃投來的目光中,她連忙掖了回去,一張臉很快紅透。

    “是送子觀音?”皇妃挽兩下嘴角,這才收回視線:“既成了婚,求子心切也是正常。”

    “讓娘娘見笑了,”司瀅很不好意思,又去關切她:“娘娘可還好?沒有受傷吧?”

    皇妃搖搖頭,堅持再送了她一段路。

    “萬事莫急,回去好好照看著老夫人。陛下賢哲,倘使案子當真有誤會,定能還謝大人一個清白。”

    話語熨貼人心,司瀅再三道謝,往慈寧宮的方向去了。

    臨陽宮外,皇妃久立而不動。

    隨身嬤嬤侯近些,壓聲道:“娘娘,可是那枚玉佩有問題?”

    皇妃沒說話,目光虛停在半空。

    玉佩,是雲平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