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曲有銀票 作品

第41章 便宜被佔完了

    結口推上了,謝枝山的聲音也低下去:“瀅兒,沒與你錯過,我是當真慶幸。”

    司瀅的喉嚨口躥上一道酸澀,心頭亦是一陣淺淺難受。

    片晌,她細聲應:“我也是。”

    謝枝山低低地笑。

    她到底不懂,他的慶幸有多不可言。但也正是不懂,才能成全他的輾轉,彌補他的珍重。

    真好,他打了從一而終的主意,她也沒能逃過。

    風有些涼了,謝枝山擋在來風的方向,手在司瀅下巴摩挲良久,輕聲說:“回去罷,好好睡一覺,等著我。”

    司瀅羞答答掀眼看,見他眉目蘊蘊,眼底光色哄人。

    本以為他要回敬的,然而這人嘴上說得再是討打,實則很守禮,頂多攬她,別的舉動再沒有。

    足以見得,對她並無褻慢之心。

    有多尊重,便有多看重,光這份剋制,已很是難得。

    風吹得花樹累累地動,司瀅把心一橫,也去捏他的下巴,然而謝枝山難為情地撇開臉:“別這樣。”

    他喉間態勢疊動,像在喃喃自語:“有些事情做盡了,往後就缺一份期待……”

    說完回過頭,又故作嫌棄:“況且你也不懂怎麼親。”

    生猛歸生猛,盡是些假招子,親也親得很敷衍,沒半點繾綣的滋味。

    這樣想著,又對她脈脈一笑:“別急,以後我會滿足你的。”

    這老油嘴!

    司瀅並起兩根手指拍他:“再不走,我喊捉賊了!”

    見她惱了,謝枝山這才作罷。

    仰著嘴角疏懶地勾了司瀅一眼後,他單手負後,閒庭信步般,邁著纏綿的步子,漸漸走遠了。

    今夜的花木格外馥郁,便像她肌骨間的芬香,於他鼻端縈繞不去。

    等回到陶生居,想起方才那些絲來線去的磨纏,謝枝山不禁撫額低笑起來。

    笑完了,掏出兩條五色絲繩。

    一條是與司瀅成對的,而另一條的繩串之中,則繫著一尾足金的猴,赫然便是袁闌玉的那條。

    他將自己那條戴到手上,有金猴的那條,則收進袖袋之中。

    命裡有這保纖拉媒的任務,也是沒辦法的事。

    謝枝山抹了把臉,仰躺那一夜,盡是夢。

    隔天起了個大早,在上值之前,依往年的例,他去向剛過完壽辰的母親請安。

    謝母一雙眼在兒子身上打量個不停:“昨夜遭蚊子叮了?怎麼活像沒睡似的?”

    “想是白日裡累著了,還沒緩過勁來。別說山兒了,嫂子,就是我沒怎麼動彈的,都覺得一晚上睡不夠,遲些怕還得去歇個回籠覺。”說這話的,是早一步到了的袁夫人。

    她到這麼早,除開是給謝母送早食外,再有,便是替女兒袁逐玉來塞幾句好話。

    昨日雖事情沒鬧大,但在人家好事宴上來那麼一出,當孃的只好盡所能,巴巴地來幫忙擦屁股了。

    聽了袁夫人的話,謝母波紋不興地看一眼兒子,沒再說什麼。

    謝枝山時辰很緊,來不及在家裡用早食,請過安便朝府外走。

    青石路到盡頭時,遇見了袁大人。

    閒話幾句的當口,司瀅帶著元元走了過來。

    元元起得早,鬧著奶嬤子去了蕉月苑。小娃娃正在蹣跚學步的時候,難得他也想動動腿,司瀅便牽住他腰上的布帶子,仔細著不讓跌倒就行。

    就這麼走著,奶娃娃忽然轉個向,朝右邊高興地喊了幾聲。

    偏過頭,便見謝枝山正與人說著話。

    他長身玉立,一襲官袍說不出的正經,哪裡還見昨夜那股患得患失的勁。

    聽見這頭的響動,他也側了視線看過來。

    溶溶目光朝她眉眼之間拂過,你明我明的笑容,盈盈一瞥,光點流盼。

    只彼此都知道眼下不是調情的當口,短暫接視後,便都分開了。

    略作耽擱,謝枝山趕往宮中上朝。

    今日的常朝,除國事之外,再就是一樁不那麼光彩,但又確實牽扯到藩國之宜的。

    據說昨日在謝府時,趙東階曾紀纏過泉書公主,惹其咬牙大怒。而回宮之後,泉書公主就告了御狀。

    這事奏上朝堂時,趙東階很是受了一把側目。

    常朝過後,謝枝山與佟醫官短暫晤見。

    據佟醫官所言,昨夜趁再次給楊斯年醫傷的時候仔細看過,他肩上的疤確實是幾回交錯的。而最早那道,應當就是那條形似碗口的疤。

    謝枝山將這消息納入心中,在回翰林院的途中,一路思索。

    結合其它實據來看,楊斯年九成就是要找的,司家那位長子。

    朱牆黃瓦,宮道深深。路經延暉閣時,才上須彌座,便有人站在道旁等著。

    穿大紅貼裡,系金玉絛環,頭戴雙拱冠,眉眼被日色照得淡了幾分。

    他微笑著,朝謝枝山推手一揖:“謝大人,咱家有話想與你私聊幾句,不知有否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