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木 作品

第123章 名字

    弘曆這才走了,回到書房一時也沒有興致寫皇阿瑪佈置的功課,只是盤算剛才說的子嗣問題。

    到今年二月,他成婚也有一年半了。

    偏生他院裡一直沒有喜訊——不光福晉沒有,兩個侍妾格格也沒有,弘曆不免有些著急,他很需要孩子,還需要不止一個。

    嫡子得有一個,畢竟福晉有孕是大事,可用來換額娘出圓明園,齊妃就是這樣出來的;庶子也得有一個才是,只口頭說要過繼給大哥弘暉子嗣,只怕還無法打動皇后娘娘,若是有個實在的孩子,讓皇后看著,也就更容易打動情腸了。

    弘曆就算著自己短時間內最少需要兩個孩子。

    偏生他挺努力,阿哥所裡卻始終沒有好消息。

    弘曆都要鬱悶了:難道他遺傳了皇阿瑪的子嗣不豐?或者更慘的是,他遺傳了八叔的子嗣艱難?

    希望福晉多喝些補藥後,能得個好消息吧。

    老天爺或許也不忍心辜負他的心聲期盼,次日晨起,弘曆就得到一個好消息。

    他一到上書房,就見弘晝喜氣盈腮的衝過來:“四哥,我要做阿瑪了!”

    弘曆:……他沒記錯的話,弘晝大婚這才半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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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恆也是一早就見到了一個合不攏嘴的裕妃。

    皇后早免了眾嬪妃請安,潛心禮佛起來,姜恆就將一些繁瑣工作挪到了清晨最清醒的時候來做。

    然今兒是做不成了。

    永和宮院中等著回話的各處宮人,見裕妃娘娘滿臉喜色的進門,都忙行禮然後默契告退。早起他們都聽說了五阿哥福晉有孕的消息,這裡等著回話的也有內務府的宮人:五阿哥福晉有孕,該按例撥給照應的嬤嬤,還得貴妃這裡點頭批准呢。

    這會子見裕妃來了,就都先退。兩位娘娘關係好,裕妃娘娘肯定有話私下跟貴妃提,他們長眼色先走人。

    果然裕妃來了,先是眉開眼笑跟姜恆又唸叨了幾遍這個好消息,然後才拉著姜恆囑咐道:“我那兒媳第一回有孕,可要尋經驗足的嬤嬤去陪著。再有,那孩子跟弘晝性情差不多,也有些憨氣。那派過去的嬤嬤還得是個仔細厲害的,能替她守著門戶才行。”

    姜恆都應了,笑道:“再給送個慎刑司的嬤嬤去做監察御史好不好?”她原是開玩笑的,裕妃卻立刻道:“這主意好,只我沒這個面子,你若能請來慎刑司那幾位老道的副主事,我必掏私房銀子給她們雙倍俸祿的。”

    姜恆也就認真思考起這個可能性來:蘇嬤嬤已有了退下養老之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蘇嬤嬤這些年力圖栽培的是自己的徒弟引橋。既然當掌司無望,就有兩個四十來歲的副主事,萌生離開慎刑司之意,也想要尋個安生地方養老。

    倒是很符合裕妃的標準,那兩位副主事想必也稱願:只要好好保著五福晉這第一回的身孕,以後自然可以跟著五阿哥開府出去,享福去也。

    於是姜恆對裕妃道:“那姐姐等我與你安排見一見兩位嬤嬤。”

    說過正事,姜恆不免感慨:“弘晝竟然要做阿瑪了,我晨起聽到這個信兒只恍惚,我總還覺得他還是這麼小。”姜恆比量了初見弘晝時,孩子五六歲的大小。

    裕妃‘噗嗤’笑出聲來:“日子過得才快呢。貴妃妹妹,你也進宮十年了!”

    姜恆也笑了:“是啊,正好十阿爾松阿作為禮部尚書,雖然被貴妃代行親蠶禮這個突如其來的聖旨搞得有點手忙腳亂,需得加班幹活,但心裡卻很平實快活。

    太好了,皇上這會子才明召,他就不用硬著頭皮上諫了。

    他難道是傻子喜歡得罪皇上?不過是做著禮部尚書,若是皇上的旨意有與舊例禮法不合之處,他不上諫勸皇上,御史們就會一窩蜂來罵他。

    阿爾松阿也很委屈:幹啥啊,你們御史自己也不敢勸皇上,卻要來罵同樣不敢勸皇上的我。

    這回不同了,皇上旨意下得急,禮部完全‘沒時間’計較什麼貴妃與皇貴妃代親蠶禮不同的細節啊。阿爾松阿直接就決定按照舊例走,讓貴妃一應全用當年先帝爺遣皇貴妃祭祀的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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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二十一日,姜恆就先住到了太液池附近的一方小院。

    因皇上多是冬日往太液池來看冰嬉,這處用來暫且落腳的院落就建在凹地,四面避風。

    姜恆按照流程提前沐浴齋戒。

    親蠶禮第一日,與尋常的祭拜無不同,都是上香奉貢一系列流程。外頭有禮部官員念文祝禱,先蠶壇上,姜恆也只需要跟著內務府嬤嬤的遞奉,一步步行禮即可。

    倒是第二日拿著銀鉤親手採桑葉喂蠶是很新鮮的經歷。

    夜裡姜恆還跟秋雪說起採桑,只是說著說著就歪樓了,話題轉移到了桑葚好吃上頭,秋雪也不太確定道:“宮裡的桑林大約不是果桑樹?不知能不能結桑葚。”

    正說著,只聽外頭小陸子在窗外輕聲喚秋雪。

    秋雪就笑道:“大約是主子的長壽麵好了,奴婢去端來。今年偏這樣巧需得齋戒,娘娘生辰的席面不吃,一碗壽麵總要吃的。”

    她出門沒一會,又轉回來,將姜恆的斗篷拿在手裡:“娘娘,咱們出門去轉轉吧,外頭有極好的大月亮。”

    姜恆:……你確定?今天可是三月二十三,哪有什麼大月亮。

    但看秋雪斗篷都抖開了,兜不住笑似的請她出門,姜恆也就起身,往外走去。

    站在小院門口,姜恆立刻覺出這裡與往常不同,除了院中掛著的燈,外頭四處竟然是黑漆漆的——昨夜姜恆才看過夜景,這太液池周圍的燈燭原是徹夜不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