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時欽 作品

第135章 “你有病”(日更+補昨天的)

    精神疾病的病因包括了生理因素、心理因素、社會因素。

    治療的方式中, 除去生理的病因需要藥物控制以外,更多的需要心理輔導。

    精神病院護士這個崗位雖然是護理工作,但是也要經過正規的心理學培訓。

    雖然去的是副本, 和現實中的精神病護士不同,但是相關從業人士肯定比沒有接觸過的人更具優勢。

    如果非要選一個隊友, 一個相關從業人士至少比其他人更不需要她去照顧。

    白秋葉走到那個攤位附近, 這樣一個簡陋的攤位前居然排了不少人,看來大家的心理問題果然和路人說的一樣越發嚴重。

    白秋葉排到隊伍的最後, 等著前面的人諮詢完。

    這時,排在第一的人已經和那個心理諮詢師聊完, 頂著一張滿是眼淚的臉從座位上走下來,大哭著朝著隊伍的末尾走來。

    大家都震驚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心理諮詢師究竟說了什麼話,讓這人哭成這樣。

    這人路過隊伍末尾的時候, 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撞到了白秋葉和站在她前面的男人身上。

    白秋葉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身材壯實的中年男人,一把抓住了那個人。

    “你怎麼走路的?”

    大哭的人一臉傷心欲絕地說:“對不起,我剛才沒有看見你們。”

    中年男人說:“你又不是瞎子,怎麼就沒看見我們了?”

    大哭的人說:“我的眼睛被眼淚糊住了。”

    中年男人:“……行吧。”

    他放開了那人的手,那人便繼續嚎啕大哭著走了。

    中年男人轉頭對白秋葉說:“小姑娘, 你沒被撞到吧?”

    白秋葉說:“沒有。”

    她剛才下意識扶了那個人的胳膊一把, 還好那個人哭得厲害,沒有注意到她身體冰涼。

    之後得戴個手套, 免得被組隊的人發現端倪。

    中年男人說:“剛才那個年輕人看上去和你年紀差不多大啊, 你們年輕人好像比我們這種老年人心理更脆弱。”

    白秋葉說:“大叔你看上去只到中年吧。”

    中年人說:“我都六十四了。”

    白秋葉詫異地說:“你看上去很年輕。”

    中年人說:“那是因為我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鍛鍊, 雖然早年頭禿顯老,但是老了之後倒是一直都沒有變過。”

    “也得虧我一直以來都在鍛鍊,否則我也活不到現在。”中年人說, “你看在這裡站著排隊的,又有幾個和我年紀一樣的。”

    所有排隊做心理諮詢的人中,看上去五十多的,只有兩個。

    其餘的人的年紀,看著都是十往下。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 app上線之後老人和孩子的數量的確在驟減。

    “雖然我活下來了,但是家裡的孩子都死了。”中年人說,“我最近總覺得一個人活著也沒什麼意思,逐漸也有了想死的想法。”

    白秋葉說:“你能來做諮詢,說明你心中有自救的想法。”

    “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中年人問,“小姑娘你是來諮詢什麼問題的?”

    白秋葉說:“我最近也心情不好。”

    中年人嘆了一口氣說:“說起來今天是我這半年裡最高興的一天,好久都沒看到街上這麼熱鬧了。”

    “平時這裡的人也很多,但是大家都行色匆匆,誰都不搭理誰。”中年人說,“怎麼說呢,感覺突然有了人味吧。”

    站在中年人前面的轉過頭說:“這多虧了沙紅啊。”

    白秋葉來赤水之前,已經看過這裡的介紹。赤水安置區的管理人名字叫做沙紅,在職業總排行榜上排名第35,等級67。

    中年男人聞言說:“也不知道她最近怎麼回事,突然跟換了個人似的,以前她可□□了。”

    前面的那個人說:“一個安置區管理人,有什麼□□可言的,她做了什麼都是為了大家好。她以前只是方法過激了一點,本質上是好的。”

    中年男人說:“啊?你管那個叫過激了一點?”

    前面那個人說:“難道不是?”

    白秋葉打斷兩人的話:“你們在說什麼事啊?”

    前面那個人告訴她:“大概個月前,沙紅讓赤水區有特殊道具的人把道具交給她,讓大家資源共享。”

    中年男人呸了一聲:“什麼資源共享,明明就是強盜掠奪,你少在這裡粉飾太平。”

    前面那個人說:“當時確實有一些人不願意。”

    中年男人說:“人家出生入死從副本里帶回來的道具,兩句話就搶走了,擱誰誰能願意,也就是你本來都一無所有,這才拍手叫好吧。”

    前面那個人說:“怎麼能說搶呢?他們拿了生存券做交換的。”

    中年男人說:“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個月前的特殊道具有多少?就算是到現在也有價無市,這個集會上特殊道具早就大賣特賣了。”

    “但是沙紅也是想要更多的人活下來。”前面那個人說,“道具主人進副本的時候,還不是可以到她那裡去把道具領回去。只是不進入副本的時候,把道具借出來,給其他人用用。”

    “好一個借出來。”中年男人說,“我有個道具就是被借給了個傻逼,結果那個傻逼沒有活著出來,我的道具就打了水漂。”

    白秋葉問:“既然大家都不想把道具交出去,為什麼不藏起來呢?”

    中年男人說:“藏起來沒用啊,她自己有個特殊道具,跟有了狗鼻子一樣,哪裡有道具她就能找出來。”

    白秋葉聞言心中一凜:“赤水的管理人現在不會再強行收道具了吧?”

    她有那麼多道具藏在房間裡,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會變成冤大頭。

    站在前面的人說:“沙紅早就不做這種事了,你沒看到她搞得這個集會,讓大家多開心啊。”

    中年男人冷哼一聲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這個人的話。

    說話之間,他們離心理諮詢師的攤位又近了一些。

    白秋葉前面還剩下五個人,大家排隊的時候站的位置很密集,但是聽不見心理諮詢師和諮詢者的對話。

    諮詢師的聲音很小,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是一個相當冷漠的人,似乎對諮詢者的痛苦毫無同情心。

    站在前面的那個人說:“突然覺得這個諮詢好像沒什麼用。”

    中年男人終於和他站到了同一個立場上,說:“還要花9生存券,差1生存券就到10生存券了,萬一沒什麼用,有點不划算啊。”

    站在前面的人說:“我聽說做心理諮詢一次是不夠的,得根據療程來。”

    中年男人說:“要不還是算了吧。”

    他轉頭看向白秋葉:“小姑娘你覺得呢?”

    白秋葉來這裡排隊,本來就不是為了做心理諮詢,而是想和那個諮詢師套近乎拖人下水。

    諮詢師的技術好不好,她並不關心。

    白秋葉說:“我覺得還行,我想試試。”

    前面那個人說:“試試就試試吧,我反正走了。”

    中年人也有些猶豫,但是看見諮詢師做諮詢的時間越來越短,諮詢者在攤位前坐下後,甚至沒辦法待夠十分鐘就離開了,他心中的退堂鼓便打得更響了。

    等正在做諮詢的這個人離開之後,中年人對白秋葉說:“小姑娘,我先走了,我想想這8生存券留著吃什麼不好,非得花在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白秋葉說:“可是你之前說你的狀態不太好,你是想要自救才來做諮詢的。”

    中年男人說:“跟你聊了會兒天之後,我心情好多了,感覺也不需要在和這個心理諮詢師聊了。”

    白秋葉有些擔心的說:“人家畢竟是專業的。”

    中年男人走出隊伍對她揮了揮手:“沒事,我還能撐得住,有緣再見吧。”

    白秋葉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後,心中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既視感。

    眼角湧起莫名的酸脹感,眼眶漸漸紅了。

    白秋葉伸手抹了抹了眼睛,指尖竟然沾著一滴淚水。

    “奇怪,我這是怎麼了。”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無奈的事。

    這份酸澀讓她想要去做出改變,但是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個體,連自己的事情都還沒有搞定,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白秋葉抹掉眼淚,情緒逐漸恢復到正常。

    剛才的那種想法,彷彿是亂竄到隔壁鄰居家裡的小狗,從草坪上一晃。

    前面排隊的人又臨時走了兩個,似乎都是在圍觀之中逐漸對諮詢師不滿。

    等諮詢師正在接待的諮詢者從凳子上站起來後,便輪到了白秋葉。

    白秋葉坐到了凳子上,心理諮詢師正低頭將本子翻了一頁。

    他問:“你叫什麼名字?”

    白秋葉說:“南宮傲。”

    心理諮詢師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第一次抬起頭來打量白秋葉。

    “南宮傲?”他說,“挺酷的。”

    接著他又問:“年齡?”

    白秋葉說:“20。”

    心理諮詢師說:“性別?”

    白秋葉說:“……您沒瞎吧?”

    心理諮詢師說:“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你心裡覺得自己是男是女?”

    白秋葉:“……女的。”

    心理諮詢師低下頭在性別那一欄寫下了“女”字。

    他又問:“你來找我是想聊什麼問題?”

    白秋葉覺得最好不要直接對他說出自己的目的,得先有個瞭解之後,再嘗試著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