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夜間值班員

    白秋葉聞言,又把手機拿出來。

    柳鶴以為她要給那個號碼回撥回去,誰知白秋葉竟然徒手將手機掰成了兩半,扔到了角落裡。

    白秋葉皺著眉:“煩死了。”

    柳鶴:“……”

    突然很害怕,有沒有人來陪陪他。

    兩人走到電梯門口,好在電視臺裡面雖然沒有其他傢俱,但是電梯有電,兩人不用悲催地爬樓。

    眼看著電梯從三十二層降至一層,白秋葉突然開口:“你在樓下等著。”

    “我沒事,剛才說著麼多,只是覺得風險太大了。”柳鶴心中一暖,“既然你要去,我肯定跟你一起。”

    白秋葉轉過頭真誠的說:“我覺得你事多。”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傷人,就算我老大,也不會對我說這種話。”柳鶴的嘴角耷拉下來,悲傷逆流成海,“不對,他是乾脆不和我說話,連打擊我都不願意。”

    白秋葉完全沒有安慰他的意思,走進電梯按了最頂樓。

    這座電梯很奇怪,只有兩個樓層按鈕。

    第一層。

    第三十二層。

    像是一個專門構建的通道。

    房子的外牆是玻璃,這座電梯的另一面也是全包玻璃。

    升起的時候,正好可以看到整個城市在不斷地下降。

    白秋葉進去後,就靠在電梯扶手上,盯著門的方向,一言不發。

    柳鶴側身看向玻璃牆外面的城市。

    兩個不該融合的街區中間有一段明顯的空白,生硬地給兩者做了劃分。

    在兩個街區的邊緣,城市變得像模糊的背景板。

    高處看下去,螞蟻大小的npc在接近邊緣後,彷彿觸發了重複運行的一串代碼,無比平常地倒了回去,沒有一個人產生異樣。

    此時已經快到晌午,八十度傾斜的頂光灑進電梯間,將白秋葉的身體輪廓鍍上一層金芒,柳鶴髮現她的頭髮頂端長出了一截黑色。

    和上個副本的間隔還沒幾天,為什麼感覺像隔了很久。

    他從副本出來後,立刻向上級彙報了副本中發生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引起組織注意的是那個副本本身。

    然而,真正被注意到的,只有白秋葉。

    他想向上級詢問原因,得到的答案卻是「不要追查」。

    不是「不用追查」,而是「不要追查」。

    這二者之間的區別,他一清二楚。

    這句話是奉勸他的,他還沒有權限和能力知道這件事的底細。

    但他認為,即便是組織內部,知道實情的人絕對寥寥無幾。

    可能只有他的老大知道得最多,但也僅僅處於有所瞭解的情況下。

    ‘如果我直接問她,她會不會告訴我?’

    ‘她和之前的處事態度很不一樣,我真的問出來,她應該不會在意。‘

    柳鶴心中正在胡思亂想,白秋葉的聲音冷不伶仃的響起。

    白秋葉:“你在看什麼?”

    柳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對方頭頂,立刻移開目光:“沒什麼。”

    白秋葉不再倚靠欄杆,站直了身體。

    柳鶴頓時後退一步,後背貼在電梯牆上:“我真的沒看什麼——”

    白秋葉問:“我只是想說,電梯到了。”

    柳鶴一看電梯按鈕上的樓層數。

    三十二層。

    兩人從電梯裡走出來,頂層竟然全部都是落地窗,整個樓層被陽光烘烤得像一個扁平的蒸籠。

    他們看到那個穿西裝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似乎正在鳥瞰整個城市。

    她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你們居然找過來了。”

    兩人走到她面前,被窗外的太陽刺得睜不開眼。

    白秋葉開門見山地問:“鬼牌被你放在哪裡?”

    西裝女眼睛微微眯起,食指比在嘴前,腦袋朝左一歪:“秘密。”

    她的話音剛落,脖子就被白秋葉的五指掐住,雪白的皮膚上留下豔紅的指痕。

    白秋葉問:“還是秘密嗎?”

    柳鶴的眼珠差點掉出來。

    按理說,這種場景難道不應該和npc打幾句機鋒。

    你來我往,說幾句只有謎語人才懂的話嗎。

    白秋葉怎麼直接開始幹了。

    她也太直接了吧。

    他無比慶幸,這場直播他沒有開啟個人鏡頭。

    否則白秋葉做的這些過於驚世駭俗的事情,足以讓她離開副本後的日子變得足夠刺激。

    西裝女想掰開她的手,然而白秋葉的手指像鐵箍一般,完全沒有一絲移動。

    她臉上露出懼意,張著嘴連連點頭,示意自己認輸。

    白秋葉的手指一鬆,西裝女立馬劇烈的咳嗽起來,聽上去快把肺都咳出來了。

    白秋葉湊近,挑起她的下巴:“可以說了嗎?”

    西裝女彷彿在看一個怪物:“是……”

    白秋葉:“哪裡。”

    “在洗浴中心。”西裝女說,“就在電視臺旁邊。”

    白秋葉似乎不太滿意,嘴角一撇:“說仔細點。”

    西裝女說:“在洗浴中心的三樓,309,豪華休息包房,房間裡有個套娃,刮掉油漆層就能拿到。”

    在npc心驚膽戰的視線下,白秋葉這才滿意地站直身體,回到她的安全距離之外。

    柳鶴全程目瞪口呆,他們竟然這麼輕鬆地拿到了鬼牌的線索。

    而且是非常完整的線索。

    哪怕是瞎子,摸過去也能找到。

    花了幾分鐘?

    從他們進入電視臺到拿到線索,不到十分鐘。

    如果所有的副本都這麼容易破解,那致命扮演app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很清楚,不可能這麼簡單。

    否則早就有人這麼做了。

    即便任性如司徒獠,也不會在副本中做出這種將自己拋向僱主對立面的行為。

    因為大家都有顧慮。

    司徒獠會有顧慮。

    擔心會被原本屬於中立方的僱主,也變成一個危機的源泉。

    只有白秋葉沒有。

    她完全沒有顧慮,肆無忌憚,像一團意圖燒盡氧氣的火焰。

    柳鶴連忙跑到電梯裡,白秋葉的手指正在按關門鍵。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關門的。”白秋葉笑了笑,“我以為你想留在樓上蒸桑拿。”

    柳鶴如鯁在喉,感覺自己說話的慾望竟然瘋狂下降。

    白秋葉這個樣子,讓他不想聊天。

    電梯間頓時陷入了死寂,只有繩索晃動的聲音。

    柳鶴突然說:“你還好嗎?”

    白秋葉問:“什麼?”

    柳鶴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要說“我覺得你的精神狀態好像有點問題”這種直截了當的話嗎。

    他思忖著,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黃躍彬遇害的時候,你沒受傷吧?”

    白秋葉垂下眼眸說:“我很害怕。”

    她似乎在一瞬間變得很脆弱,柳鶴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出言安慰。

    他乾巴巴地說:“已經沒事了,那個a不是已經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