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19章 大明特色的井田制

    陳標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揉揉小肚子, 迷迷糊糊洗漱完,呼嚕呼嚕喝掉肉粥, 又啃了一個煮雞蛋,終於清醒過來。



    “我爹呢?”陳標記起昨晚他爹發瘋,大半夜把他叫起來的事,就一肚子氣。



    李貞遞給陳標一個水果:“他一大早就去張羅屯田的事了。”



    朱元璋現在還未達成從割據軍閥勢力,向割據政權勢力的轉變。他佔領的地盤上的經濟模式是軍民合一的屯田,民兵自給自足, 沒有涉及到普通老百姓的田賦稅收。



    不過商稅這一塊,朱元璋在陳標的幫助下,已經開始制定較為合理的政策。現在朱元璋的錢袋子,除了陳家做生意,就全靠商人們交稅。



    屯田的政策和細節,陳標有幫忙。



    朱元璋自己制定的屯田太粗糙, 對民兵壓迫過重, 不能很好的解放民兵的生產力。



    不過所有政策制定, 陳標都只動嘴皮子,跑上跑下實踐和完善政策的人是“陳國瑞”。



    陳標每日晚上睡足五個時辰, 中午還要午睡半個時辰。他爹天天叫他小懶豬,但也縱著他犯懶。



    聽到爹去忙了,陳標可不會去自找麻煩。



    他吃飽喝足發了會兒呆, 最後嘆了口氣,去書房寫“大明特色井田制(初版)”。



    不是陳標變成了工作狂, 實在是他太無聊了。



    這個時代的娛樂太匱乏。陳標做了許多小孩子玩的玩具, 陳樉能玩一整天, 但對陳標自己來說就是折磨。



    陳標每日的娛樂, 就只有看書和發呆, 閒得越來越圓。



    朱元璋讓陳標參與麻煩事務之後,陳標才打起精神,不每日昏昏欲睡。



    說個不怎麼道德的話,對陳標而言,處理這些麻煩事就是“玩遊戲”。



    他只負責指手畫腳,實施的人是朱元璋,承擔責任的人也是朱元璋,這和玩電子遊戲有什麼區別?



    當看著陳家的資產越來越多,朱元璋的領地也越來越繁榮的時候,陳標就有一種打策略遊戲看到成果的快感。



    可惜朱元璋的領地不是他的領地,讓他在幫朱元璋幹活的時候,心中略微有些酸澀。



    陳標寫一刻鐘,起來坐一會兒廣播體操。



    說減肥,他是認真的。



    做廣播體操的時候,陳標就嘴裡嘀嘀咕咕說陳國瑞的壞話。



    如果不是陳國瑞太憨厚老實善良,對朱元璋太過忠誠,徐達和湯和都喊我爹當老大,我爹在背後給朱元璋一刀,黃袍加身不是妥妥的?



    等等,徐達和湯和都喊我爹當老大,那朱元璋是什麼?



    陳標大眼睛一眯,感覺有些不對勁。



    “姑父,似乎我住的那條街的淮西將領都喊我爹當老大,是因為我爹年紀最大嗎?”在李貞幫陳標擦汗的時候,陳標仰頭問道。



    李貞失笑:“當然不是。他們叫國瑞老大,是因為國瑞給他們發糧餉啊。”



    陳標疑惑:“啊?發糧餉的不是朱大帥嗎?”



    李貞道:“話是這麼說,國瑞就是朱大帥的錢袋子。朱大帥的軍隊能不能吃上糧,全靠國瑞和你張羅。這淮西將領中,朱大帥是大帥,你爹可不就是老大?就算朱大帥私下也會開玩笑似的叫你爹老大。”



    陳標心頭一梗:“我爹不會應了吧?”



    李貞替陳標換掉背上墊著的布巾:“大帥一叫你爹老大,你爹就開始滿地打滾,說已經一粒穀子掰成兩瓣花,讓大帥悠著點。”



    小孩子很容易出汗。若是如沈家那等人家,小孩子汗溼了衣服就會立刻更換,每日需換好幾套衣服。若是綢紗做的衣服,不好水洗,換完衣服就丟掉。其做派,皇宮裡也不過如此了。



    陳家也是豪富之家,但陳標拒絕穿那種只能穿一次的衣服,並且平時在背後墊著棉布,汗溼了只換棉布。



    李貞過慣了苦日子,生活十分節儉。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一直沒想過阻止陳標過奢華一點的生活。



    沒想到,陳標小小年紀就懂得節儉,倒是讓李貞有些心疼了。



    以陳標為陳家賺取的錢財數量,哪需要他一個小孩過分節儉?



    但陳標堅持如此,李貞只能把換布巾的次數變得勤了一些,讓陳標更舒服。



    換完布巾,又用溫熱的帕子給陳標擦了一遍臉、手、胳膊後,李貞繼續道:“標兒,你要對國瑞多一些信心。他只在你面前很憨厚,在外面很精明。否則,他怎麼會如此受朱大帥信任?”



    陳標被李貞說服了:“好吧,或許是我多想了。或許朱大帥不會這麼小氣。”



    陳標活動好身體,繼續提筆寫大明特色的井田制提綱。



    像個泥人一樣的朱元璋回到了暫時的家。



    在他身後,同樣像個泥人的徐達走得東倒西歪,好幾次差點撞樹上。



    朱元璋抱怨:“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精神恍惚?挖地的時候,鋤頭都飛出去了,差點砸到我。”



    徐達努力睜大著眼睛:“老大,我為什麼精神恍惚,你不是最明白嗎?我還想問,你為什麼今天精力還能這麼充沛?”



    昨晚上朱元璋拉著他在院子裡嘮叨了半晌,第二天一大早他又被朱元璋拉去幹活,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徐達真的不明白,大家不都會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的人嗎?



    朱元璋道:“你就是平時睡多了,才越來越懶。”



    徐達道:“……我昨晚還沒睡到兩個時辰!”



    朱元璋道:“你都睡了兩個時辰!還不夠嗎?!”



    徐達:“……不夠,就是不夠,我要回去睡覺,老大你隨意。”



    說完徐達就想跑。



    朱元璋拽住徐達的衣袖:“跑什麼跑?懶死你算了。先跟我去見標兒。我和標兒說了你的真實身份。”



    徐達勉強打起了精神:“啊?為什麼?不對,標兒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這個新名字取得這麼不上心,他那麼聰明,不該早就知道了嗎?”



    湯和就罷了,徐大和徐達名字差很多嗎?



    朱元璋不顧一手的泥,撓了撓頭,撓得腦袋更髒:“他信任我們,我們不說,他就不會懷疑。唉,我怎麼開始愧疚了?”



    徐達道:“愧疚才是應該的。你看標兒天天擔心朱大帥砍陳國瑞,都愁瘦了。”



    朱元璋道:“放心,現在他已經不是很愁了。我和標兒說,朱大帥要砍功高蓋主的人,也是先砍你,等你被砍了,咱們再跑也來得及。”



    徐達白了朱元璋一眼:“陳老大,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啊。”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我怎麼攤上這麼個老大??



    我年少的時候就不該去偷那隻雞!不偷那隻雞就不會被地主追,就不會被朱重八救,就不會認朱重八當老大!



    但是偷來的雞味道真香。現在想吃雞就能吃到,反而沒有記憶中那種香味了。



    徐達砸吧了一下嘴,道:“老大,既然你讓我替你背鍋,今天能不能讓標兒給我烤雞吃?上次那個叫花雞真好吃,可惜雞腿全被老大你搶了。”



    朱元璋罵道:“我兒子給我做的雞,你還想吃雞腿?你前兩日不才吃了烤雞嗎?還吃?不膩?”



    徐達無語:“老大,陳老大,國瑞老大,你說話摸摸良心,我那隻烤雞吃到了嘴裡嗎?”



    朱元璋突然想起來,徐達那隻烤雞還沒吃到嘴裡就被他搶了,尷尬道:“好吧,我問問標兒。”



    徐達這才滿意道:“老大,你要讓我用徐達的身份做什麼?”



    朱元璋道:“標兒說要搞個新的屯田。你和標兒說,朱大帥把揚州城的事全權交給你,你去推行。唉,確實不能老讓陳國瑞出面,否則陳國瑞確實功高蓋主,標兒又該愁了。”



    徐達沒好氣道:“啊是是是,陳國瑞不能功高蓋主,徐達可以,到時候朱大帥要砍就砍我。”



    朱元璋大咧咧道:“放心,等你被砍了,我一定在老家為你立個衣冠冢,領著標兒給你摔盆子。”



    徐達都氣樂了:“還衣冠冢?我他媽的連屍體都沒有嗎?死無全屍還有個屍體呢!”



    朱元璋和徐達滿口胡話,聽得身後毫無存在感的陳英嘴角直抽搐。



    什麼死不死砍不砍全屍不全屍,義父和徐元帥,你們倆真的不認為不吉利嗎?



    見兩人快要直接衝進書房找陳標了,陳英才開口:“義父,徐將軍,我們是不是該先把身上的泥洗乾淨再去見標兒?”



    朱元璋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泥:“沒必要。我還想糊標兒一身泥,然後帶著標兒一起去洗澡呢。”



    徐達:“……文英!”



    陳英:“在!”



    徐達:“動手!”



    徐達和陳英一左一右架住朱元璋,把朱元璋往水井邊拖。



    朱元璋大罵:“你們幹什麼!造反嗎!”



    徐達:“啊對對對,造反。”



    陳英:“義父,不要欺負標兒。”



    躲在樹上偷吃李保兒存著的肉脯的陳文正從樹上跳了下來:“你們幹什麼呢!放開義父!”



    徐達:“他要糊標兒一身泥。”



    陳英:“幫把手,趕緊把義父拖去洗澡!”



    陳文正大笑:“這不是很好玩嗎?義父,我來幫你……啊!保兒,你什麼時候出現的!”



    李保兒猙獰道:“你說呢?總算抓到你了!還我的肉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