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詞夫人 作品

第163章 、囚娶

    謝懷玉說的是喜歡,沒那麼貪婪叫喬珍再愛上他。

    說話的時候語氣是那樣輕軟,甚至都小心翼翼的。

    喬珍聽見他的話,微微愣了一下。

    他這麼一個人,也有這樣軟下來的時候。

    最開始被他毫不留情萬刃穿心而死,喬珍那時候還想著他這輩子都是那朵冷血無情的高嶺之花,絕不會落入凡塵裡。

    卻原來有朝一日他也會因為她無意望過來的一個眼神開心,也會因為她一顰一笑牽腸掛肚。

    他知道了什麼是愛,喜歡起一個人來,也和正常人是沒什麼兩樣的。

    之前幾次世界,從虞驚夜的時候開始,而後到白塔,再到現在。

    他次次未能娶她,已經成為一種深切的執念,為了與她成婚簡直要為瘋魔了。

    如今愛而不得讓他患得患失,死也不願放手,成為一個可怖的瘋子。

    可他瘋了跟她有什麼關係。

    喬珍就是喜歡看他發瘋,就是要叫他求而不得。

    她轉過頭,側目看向正抱著自己的人,在日光下微微紅了眼,輕聲說道。

    “我喜歡你啊。”

    謝懷玉猛然一下子抬起頭來,尚未來得及欣喜,卻先看見喬珍微紅的眼眶,愣了一下。

    喬珍看著他有些微怔的模樣,自嘲的笑了笑。

    “我曾經那樣喜歡過你。”喜歡到為你擋子彈都眼也不眨。

    “可你又給了我什麼呢?”

    “你自己把我的喜歡給作踐沒了,如今又叫我喜歡你,想也別想。”

    她簡簡短短三句話,甚至開口時語氣是那樣平靜,卻叫謝懷玉覺得那字句中的一筆一劃都是刀子,直直戳在他心肺裡,鮮血橫流。

    謝懷玉凝望著喬珍的眸光,在她輕嘲的話語裡生生紅了眼眶。

    “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叫你傷心叫你難過,是我該死。”

    聲音微顫著認錯的同時,是止不住的慌意從心頭湧起,翻騰而來,謝懷玉又一把緊緊摟住了喬珍,似乎生怕她會忽然離開自己一樣。

    “好,你不喜歡我無妨,我來愛你也是一樣。”

    “但你不能離開我喬喬,我不會放你走,也沒有辦法放你走。”

    “如果沒有你,叫我怎麼活。”

    謝懷玉執拗的要留下喬珍,即使她不愛他,即使她永遠不會正眼看他,即使他永遠在愛而不得裡痛苦。

    也想要將人留在身邊,縱能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他像一個守著珍寶患得患失的瘋子,沒了他的寶物就不能活,千方百計用盡了辦法也要將人留下來。

    喬珍被他抱著,也被他熾烈如火焰的佔有慾包裹,只覺得窒息。

    但也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這個瘋子放手,他也不會放手,輕輕閉上眼,不再說話。

    最後兩個人的相處不算好也不算壞。

    喬珍昨日被他磋磨成那般,醒來又折騰這麼久,這會兒也累了,懶得再鬧些什麼。

    謝懷玉患得患失,自然是抱著喬珍不願意鬆手。

    直至喬珍最後沒忍住累的睡了過去,他又陪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輕腳出門去。

    走的時候自然是將嫁衣也帶上了,衣服有些不合身,還有不少要改的地方。

    只是出門後明顯,謝懷玉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

    叫跟在後面的夜玄夜雪嚇了一跳,恭恭敬敬立在那裡,安靜的不敢出聲,怕這兩日主上心情不好,他們伺候的不好要挨責罰。

    謝懷玉倒是沒想那麼多,站在傍晚的走廊中,眼簾輕垂,纖長羽睫的陰影落在面上,叫他看起來柔和許多。

    站了一會兒,他緩緩轉過身來,若有所思的問夜玄夜雪。

    “要如何,才能討她歡心?”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沒說是誰,也沒說要討誰的歡心。

    但夜玄夜雪一聽就明白了,這世上能讓主上記掛的人也只有那一個。

    這問題卻叫兩人泛起難,不由面面相覷,他倆還不滿十七呢。

    往日裡和一幫大老爺們兒出生入死,莫說心儀的女子了,連姑娘都少見,哪能解決得了這麼高深的問題。

    可主上問了,他們又不能不答。

    夜玄搜腸刮肚一番,最後硬著頭皮開口。

    “想討人歡心,約莫是要投其所好吧,主上不妨買些夫人喜歡的東西送給她?”

    旁邊的夜雪雖然也不大懂,但聽著這主意就不大好。

    “膚淺,不過一些身外之物,哪能叫夫人高興。”

    “要討人歡心,自然要以真心換真心,若是主上親自動手傾注心意去做些什麼,叫夫人清清楚楚看見主上一片情意,說不定就感動了呢。”

    兩個敢說,一個敢聽。

    謝懷玉如今惹了喬珍的煩,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哄她,正是急鬱的時候。

    這一下聽了兩人的話,眸光微閃,還真思考起來。

    於是兩天後的下午。

    那時候喬珍正坐在窗前看外面的風景。

    又回到這一方小院裡,毫無疑問謝懷玉對她看的更嚴了,就連出這院子門下人都要告知於他。

    然後他會在很快的時間內過來,無論喬珍去哪裡都陪著。

    叫人簡直覺得窒息。

    喬珍漸漸就不愛出去了,只偶爾會坐在窗前看看外面。

    如今漸漸深秋,天氣也冷了起來,屋外的黃葉成片落下離開,下一場只屬於秋天的雨。

    正在喬珍支著臉看著落葉發呆的時候。

    那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來了,悄無聲息的,彎下腰,從背後貼到喬珍耳邊,清冷的聲線因為溫熱的呼吸纏纏綿綿。

    “卿卿在做什麼?”

    太突然的一下把喬珍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側過臉來,便望見秋日暖光下謝懷玉那張俊美的臉。

    正含著淺淺笑意,溫柔的望著她。

    見到是他來了,喬珍的神色冷下來,嫌他幼稚,輕哼一聲懶得理。

    卻在準備轉過身不再看他的時候,被謝懷玉錮住肩膀,在凳子上被輕而易舉一轉,轉過身來,不得不背對窗戶面對他。

    喬珍皺眉就想問他要幹什麼,謝懷玉先在喬珍面前單膝蹲下來。

    即使是這樣的姿勢,即使比喬珍要矮上不少,也絲毫不顯得這個人落於下風,反倒因為足尖抵地,叫人覺得他像是將要進攻一般,危險強大。

    一身幽沉玄衣也襯得他氣勢愈發清冷。

    只有微微揚起頭看著喬珍的時候,眼底那抹柔意升起來,才叫他有了些溫度。

    一隻手握著喬珍放在腿上的柔荑,裹在掌心緩緩柔撫。

    “我想你了,卿卿可有想我?”

    喬珍心想,想個屁。

    日上三竿你才從房裡出去,都快走了還要折回來壓她在桌上一次。

    好不容易她能喘口氣,吃個午飯睡一覺,結果不想剛醒來沒一會兒,這人又回來了。

    她煩都快煩死了。

    剛要開口罵他,卻又先看見謝懷玉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東西,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

    謝懷玉望見她視線,跟著看過去後輕笑了一下。

    那是個和他看怎麼也不搭的東西,軟軟的粉紫色花朵一株一株擁在一起,連成一圈不大不小的圓,散發著輕柔芳香。

    竟是個花環。

    花是好看的,就是這花環扎的實在不怎麼樣,細看之下甚至有些醜。

    謝懷玉將手裡的花環放到喬珍腿上,頓了一下,才望著喬珍輕輕道。

    “我想好好愛你,卻又不太會。”

    “我騙你是我的錯,卻也是因為只有那樣才能接近你,保護你,我覺得,我不是在狡辯,”謝懷玉抿了下唇,“我覺得我罪不該死,可是喬喬,你怎麼就給我判了死刑呢?”

    他是真覺得難受,握著喬珍的指尖輕輕揉了揉。

    “他們教我哄你,討好你,要我不要逼你,我去學了,又好像學的不太像樣。”

    “這個,”謝懷玉另一手碰了下那個醜醜的花環,“是我今日中午出門,望見門口的花開了,就一下子想到你,想你應該是喜歡的。”

    “可花總是在落,像我守不住你,我想留住它,也想你喜歡,便將花采下來給你做了個花環。”

    他難得,絮絮叨叨說了這麼多話。

    喬珍一邊聽著一邊想你賤不賤,人家花好好待在枝頭呢,就因為你想把它留下來就把人給折了。

    等他全說完之後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什麼,不由自主眼眸微張。

    謝懷玉是說,這花環是他自己做的?

    他這麼個人,這麼雙手,拿過刀劍挽過烈弓,徒掌捏碎過人的脖頸,擅於翻雲覆雨攪弄風雲,他的心都是冷的。

    可也就是這個人,如今為了哄她,用那雙拿劍的手挽起來花,做這樣柔情似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