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詞夫人 作品

第159章 、囚娶

    江南的煙雨落下來時很柔很細,籠罩著蒼綠草葉與青磚翠巷,像是為整個世界裹上一層溫柔的紗,煙霧朦朧的。

    喬珍坐在打開的小窗前,安靜的望著外面場景,細細密密的雨絲透進來,微溼霧氣潤澤了她頰邊碎髮,烏黑髮絲輕輕貼在面上,襯著她那白皙的膚色更顯得人嬌柔。

    鴉羽般的睫毛輕顫時,眼眸裡蘊著雨霧濛濛,眉宇間也染輕愁。

    簡直比這江南煙雨還要惹人憐惜。

    那夜喬珍自然是沒能逃掉。

    謝懷玉那樣一個瘋子,根本不可能給她一絲離開的機會。

    在她發現真相與他爭執過後,直接被謝懷玉打橫抱回了房間。

    喬珍自然是不願意,落在這樣一個人懷裡,就像是被兇獸禁錮般可怖。

    她掙扎反抗哭泣,一聲聲罵他是騙子混賬,最後卻被謝懷玉一句話輕飄飄打散。

    他襯著夜晚的月色與微風,輕輕伏在她耳邊,清冷的音色裹挾著撩熱與滾燙,燒的人心慌。

    “卿卿哭的當真好看,想必待會兒去了榻上,這般哭起來更好看。”

    喬珍登時一僵,柔柔的淚珠在眸中顫抖,被嚇的不敢再掙扎了,怕謝懷玉這混賬真不管不顧幹出什麼來。

    也因此,喬珍被謝懷玉抱進屋中放到床榻上後,更是怕的直往裡躲,直到靠在牆壁退無可退,捂著心口衣襟,珠玉般柔潤的一雙眼怯生生又恐懼的看著他。

    謝懷玉這會兒已經瘋了。

    他看著曾經那樣愛他的人,如今躲他就像躲洪水猛獸,面對他時只剩下無盡的恐慌與痛恨,一顆心簡直生生被撕裂,疼到麻木。

    可他就是不願意放手。

    死也不會放手。

    謝懷玉一步走上前來,單膝跪在榻上,微微俯身,伸手攥住喬珍細白的腳踝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錮於身下時垂落的目光瘋到可怖,一寸一寸仔仔細細望著喬珍的臉,低頭便吻了上去。

    烈火傾覆而來,要將喬珍整個吞沒掉,她害怕的輕顫,卻又逃無可逃。

    直至幾乎喘不過起來,才終於被他放開,能稍稍呼吸一口氣。

    當真的是恨極了,珠玉般的淚滴順著眼尾落入鬢髮。

    “謝懷玉你混蛋,你放開我!”

    她躲開,謝懷玉的吻便順勢落到她柔白的頸間,輕輕啄吻了一口。

    而後探出指尖,將喬珍抵在他心口想要將他推開的手拉開扣到榻上,輕輕撫了撫手腕肌膚後順著柔膩往上,擠進她指尖強迫著與她十指相扣。

    這才開口,清冷的聲線裡裹挾著火氣,垂目望向喬珍時眸光在沉靜裡發瘋。

    “喬喬。”

    喬珍還在掙扎,想要掙脫他的禁錮,咬住唇不理他。

    謝懷玉沒有得到回應,頓了一秒後便自己繼續,聲音輕輕的。

    “你知道我給你下藥了。”

    用的是陳述句,他篤定這一事實。

    正掙扎的喬珍一下子僵住。

    秦琳琅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靜靜的望著她。

    “可喬喬是怎麼知道我與你下藥了?那藥入口即化,喬喬怎麼躲過去的?”

    她一個弱女子,又是怎麼避過他和夜玄的警惕,追上他們的腳步抵達暗室門前的?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她能躲過去,就證明她是有防備的。

    有防備,也說明她早有懷疑。

    她居然,早就不信他了。

    喬珍自然不可能告訴他這些,輕輕咬著唇瓣側過臉去,拒絕和謝懷玉說一句話。

    謝懷玉便在她的沉默裡眸光一寸寸破碎,胸腔處的心臟像是被人生生拿刀子剜掉,撕裂一般痛。

    “你那日去我房間,也根本不是去找我,不是因為想我,而是去查我的,是麼?”

    “你早懷疑我。”

    晚間的風從窗口吹來,她依舊沉默著。

    冷凝在兩人之間蔓延,比此刻的夜色還要涼。

    謝懷玉望著輕柔月光下她嬌柔的側顏,痛苦與瘋狂交織著在他眸中翻湧,升騰到極致的時候,他卻居然笑了。

    薄唇輕輕勾起,在夜色裡是那樣好看,可他分明是笑著,又讓人覺得是那樣冰冷。

    他低下頭,繾綣而深情的湊到喬珍耳邊,輕輕道。

    “明珠跟你講的,是不是?”

    轟然一下。

    喬珍的腦海像是要炸裂開來,眸光在夜色中止不住的閃爍。

    這都能猜出來!

    謝懷玉可當真的是可=恐怖如斯,什麼事都瞞不住他。

    隨即是毛骨悚然的寒氣從微微顫抖的指尖湧到心裡,喬珍幾乎是驚駭的想到什麼。

    謝懷玉這個瘋子對她的佔有慾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怎麼可能容忍明珠說出他的異樣,挑撥他們的關係。

    他本就心狠手辣不在乎人命,如今又被刺激到發瘋,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放過明珠。

    即使那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也絕不會有活路。

    明珠那樣好一個姑娘,喬珍不能讓她有閃失。

    思及此,喬珍終於願意轉過頭來看謝懷玉,她的眸光在夜色裡微顫。

    “不是明珠說的,是我自己猜出來的。”

    終於願意跟他說話了。

    謝懷玉心中慨嘆一聲。

    低下頭,溫柔的吻了吻喬珍唇瓣。

    “卿卿,是與不是,我一查便知道了。”

    意思是她不承認也沒有意義。

    甚至就算不是明珠說的也沒有關係,只要謝懷玉懷疑,只要謝懷玉想,只要他看不順眼,明珠就必死無疑。

    喬珍察覺到他的意思,眸中湧起巨大的恐慌,拽緊了仍被謝懷玉逼迫與他十指相扣的手。

    “謝懷玉,你不能動明珠!”

    “也不要動秦琳琅與他娘子!”

    “他們都是無辜的,有什麼你衝我來。”

    謝懷玉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額間的碎髮,動作是那樣溫柔,漆黑的一雙眼眸卻在黑暗裡愈發的沉。

    “卿卿說的什麼話,我恨不得命都給你,哪裡捨得對你做什麼。”

    “你要我不殺他們,可以,這當然可以。”

    “只要卿卿在我身邊一日,他們自然便安然無恙一日。”

    他說的可真好,答應的也快,喬珍卻一下子明白過來最後那句話另外的意思。

    只要她留在他身邊,他就不會下手。

    反之則是隻要她敢逃敢離開他半步,他就會把這些人都殺了,一個不留。

    他在用人命威脅她。

    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喬珍恨他又懼他,月色下的眸光裹挾著難過寸寸破碎。

    可那麼多條人命在眼前,秦琳琅和繡娘還正在密室裡關著,她無法視而不見。

    她沒有再說話,卻也沒有再掙扎。

    謝懷玉愛極了她乖順的樣子,好像這樣他們就能回到從前,她會永遠待在他身邊。

    他伸出指尖,輕輕捏住喬珍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也讓她無法逃離,而後低頭便吻了下去。

    比起方才進屋時他發瘋之下剋制的吻,此刻的謝懷玉是那樣溫柔繾綣,宛若柔軟的水流滑過,將人包裹,讓人陷落。

    喬珍眼簾輕顫,卻沒有躲。

    但也僅此而已,這枚輕柔的便是全部。

    因為謝懷玉深知她今晚一下子知道的太多,最是無法接受他的身份,也最是恨他的時候,情緒正激動著。

    這個時候逼她不得。

    只是嘴上說著不會如何,入睡的時候謝懷玉卻將人抱地死緊,青年修長的手臂鐵箍藤蔓一般,纏在喬珍纖腰之上,牢牢將她禁錮。

    喬珍被他這樣抱著,像是落到一團火裡,被包裹被燃燒,被屬於他的危險氣息洶湧纏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