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狗 作品
726.一筆糊塗賬
其實這話說的也不對,應該說是有人找老廠長給了一個不算任務的任務,老廠長沒法拒絕,想讓張導拍。張導沒拍,大概的意思是這片子,他實在是駕馭不了。
當然了,具體是駕馭不了,還是說知道這片子不好拍,那就不得而知了。總之,他拒絕了。但他拒絕,這活必須得落到別人頭上才行,否則空到這也不合適……
最後才輪到了王詮安。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爭取來的,總之,最後《白鹿原》的改編權交到了廠裡……”
許鑫聽到這,心裡冒出來了一個疑惑。
不對啊。
老頭的《活著》上映是94年,王詮安雖然是91年進的廠,但一直到99年才得到了自己的第一個獨立拍攝電影的機會。
這中間還空了五年呢。
不過他沒問。
這事兒可能問老頭會更清楚。
於是繼續聆聽。
齊雷繼續說道: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實話就是,你說你要擔當《白鹿原》的製片人,這事情田總甚至都不會聽你的理由,無論你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可能讓你來做。能給錢投拍,已經是廠裡的底線了。還要搭個你進去?這根本不現實。”
“……”
許鑫這會兒其實腦子也冷靜下來了。
更別提手裡還有半根冰棍呢。
想熱都熱不起來。
而順著齊雷的思路,他皺眉說道:
“可我的態度還是剛才咱倆說的那樣,這一鍋好飯,飛進來一顆老鼠屎我真能噁心夠嗆。”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和田總去說的就是,把《白鹿原》也歸到藝創中心裡。劇本你來審就是了,你覺得這劇本什麼時候合格了,什麼時候就拍。但你想當製片人……不可能的。這事情和誰都可以有關聯,唯獨你,你就壓根不會出現在有關這部《白鹿原》的任何新聞上面。和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
這件事,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倆人溜達到辦公樓門口。
冰棍吃完,齊雷見許鑫已經冷靜下來後,就回去午休去了。
他肯定不用上課。
但最後的學習經驗會的大合照裡肯定有他。
他也沒安排許鑫幹嘛……開玩笑,這裡跟許鑫的家沒啥區別,想幹嘛就幹嘛唄。
而許鑫也沒走。
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關上門後,直接撥通了張一謀的電話號碼。
結果電話剛響兩聲,他才想起來……老頭這兩年已經有午休的習慣了,趕緊又掛斷了電話。
但不到十秒鐘,張一謀給他回了過來。
“喂,怎麼打兩聲還掛了?”
“怕打擾您休息。您午休呢?”
“唔……剛打算睡一會兒,不過沒事。怎麼了?”
“電影咋樣了?”
“你有事說事。怎麼還墨跡上了?”
聽到這話,許鑫這才直入主題,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然後問道:
“我總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勁呢。當年吳導真的找過您?”
他說的吳導就是吳天眀,西影廠的上一任廠長。
同時也可以說是一手提拔起來老頭的貴人。
《老井》就是出資他手。
第四代的拔尖人物。
“嗯,找過。”
張一謀沒絲毫瞞著他的意思,在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就已經知道了許鑫想問什麼,直接說道:
“不過,田雙河沒和齊雷說實話……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是,在他的角度來講,把《白鹿原》的各種因素說的越迷離,你們這一派的內部反倒會越安穩。摸不清嘛,因為摸不清,所以對於這種“長他人志氣”的行為,容忍度才會越高。”
許鑫一愣:
“啥意思?《白鹿原》不是啥歷史遺留問題?根本沒這一回事?”
“那倒也不是……唔,怎麼和你講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你剛才不是覺得齊雷的話有個漏洞,就是94年我拍《活著》,王詮安99年才拍電影,這中間空了五年,對吧?”
“嗯。這五年沒說事兒?”
“哈哈。”
張一謀的笑聲響起:
“說不說事得分你怎麼看。你知道王詮安是哪裡人麼?”
“陝西人啊。”
“……廢話,我還不知道他是陝西人?我說具體的。”
“呃……這還真不清楚。”
“他是延安人。”
許鑫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難道是……”
“嗯。”
都不用他說,張一謀就應了一聲:
“我就這麼和你說吧,八十年代初期,剛開放那會兒,他就已經可以跟隨公派考察團出國考察訪問了。那會兒他才二十出頭……”
“好傢伙!”
許鑫下意識的眼睛有點直了。
“來頭這麼大?”
“你以為呢?他來廠裡那幾年,本來是走田雙河這條路的。後來路沒走下去,但趁著當時關係還在,路走的相當通暢。只是……他當時還是年輕,那時候大家追求的就是叛逆、思想開放、獨立這些……他是熱愛電影的,所以文職就不做了,一頭扎進了影視圈當起了導演。而那會兒,也就是千禧年前後。”
“也就是說……要是他當年堅持走下去……”
“連你都想把家族傳承下去,父傳子,子傳孫呢。他的起點可比你高多了。只不過有些事情一旦放棄,隨著家裡的老人慢慢凋零,就會自然而然的退出一個圈子罷了。這點你應該比我有體會。”
“……”
一時間,許鑫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只能繼續問道:
“那《白鹿原》……”
“我拒絕是因為那片子確實不好把控。而且當年那會兒我也年輕,可以說……功利心佔據了大部分頭腦吧。《白鹿原》這書我從當年看完,就知道沒有個三五年時間,根本熬不出來一個優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