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戈 作品

第38章 北極

    宋鬱愣了愣,不知道考察隊這麼聲勢浩大的要去哪裡,看隨身的裝備,像是要去遠行,裴祉回來的時候完全沒和她提過。

    周琰見離黃河站越來越近,冷不丁開腔問:“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國?”

    宋鬱不知道為什麼,胸口堵得有些難受,遷怒起他來:“你今天怎麼那麼煩?有事就說事。”

    周琰脾氣也沒多好,原本想日行一善,還沒得到宋鬱什麼好臉色。

    他懶得再含糊,直接說:“沈總住院了。”

    聞言,宋鬱一時語塞。

    “我聽說挺嚴重的,景臣娛樂的工作全部都交接給了你二舅。”

    宋鬱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很嚴重了。

    以沈舒芝視工作如命的態度,加之她這十幾年在景臣上投入的心血,不到萬不得已,怎麼也不可能會轉手交還給沈家。

    宋鬱抬起頭,怔怔地望著他。

    周琰一身黑色西裝,表情裡似乎帶了些許哀憫的意味,像極了去弔唁時,人們臉上常有的表情。

    他走進一步,張開雙臂,隔著一個手臂的空檔,虛虛抱住了她。

    掌心在她後背拍了拍。

    現在更像了。

    宋鬱忍不住想。

    裴祉最後看了一眼手錶,抬起頭,朝便利店的方向看去,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宋鬱和周琰身上。

    寒風凜冽,吹疼了他的眼睛。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

    確實像宋鬱自己說的那樣,厭倦得挺快。

    -

    宋鬱從周琰的擁抱裡掙脫出來,越過他,繼續往回走。

    考察隊也完成了最後的人數和設備清點,浩浩湯湯的出發。

    裴祉打的頭陣,走在最面前。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了雪。

    雪花落在宋鬱的眼睫上,她抬起眼,看見雪幕裡的那抹紅色。

    ――徑直和她擦肩而過。

    -

    考察隊的行程自從到了黃河站,就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考察計劃,完成補給配置之後,就要返航。返航的路上,除了幾處要考察的臨時冰站外,沒什麼別的內容。

    宋鬱在出發前瞭解過雪原號的行程,原定就是到了黃河站以後,她就搭飛機回國。

    她的工作檔期一直排得很滿,這次有機會能夠出來採風堪景,還是因為之前計劃拍攝的一部電影,因為和ip版權方的談判出了些問題,臨時空出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本來宋鬱想著從基律納回來再和裴祉說的,結果沒想到,路上就鬧了不愉快。

    雖然顯然這是她自找的麻煩。

    宋鬱從衣櫃裡取出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凌亂地丟在床上。

    腳邊的行李箱敞開著,半邊的箱子已經收拾整齊,塞得滿滿。攝影器材被單獨放在一個箱子裡,已經闔上推到了門邊。

    她收拾得沒有耐心,煩躁地把剩下的衣服一股腦塞進箱子裡,疊也不疊。

    從新奧爾松飛往轉機回國的城市時,宋鬱又看見了幾個鑽石礦,和之前的不是一個地域,但傷疤卻出奇的相似。

    一圈一圈向下,形成一個巨大的凹陷。

    -

    飛機落地廣州市,機艙門緩緩打開,宋鬱的座位在最前,是第一個出去的乘客。

    遠處的太陽明亮刺眼,呈現出一種熱烈的橙黃色。

    宋鬱抬起手,蓋住了眼睛,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陽光灑在她的手臂,溫熱灼灼。

    直到後面的乘客發出催促,她才回過神來。

    助理姚雯雯開車來接宋鬱,上來就開始做各種的工作彙報和行程安排。

    “明天在上海是《界線》話劇的首映禮,我確認了一下,結束以後正好搭夜班飛機回北京,和編劇團隊聊一下《失愛》劇本改編。”

    “首映禮幫我推了吧,我有別的事情。”宋鬱閉著眼睛,手肘撐在車窗邊沿,食指壓在太陽穴上打轉,一天的周折讓她疲憊不敢。

    過了一會兒,她的大腦才接收完所有信息,問道:“《失愛》版權的問題解決了?”

    《失愛》是一部國外小說,情感處理細緻,劇情上也很適合影視化。

    但和外國人談版權,瑣碎的事情特別多,不然也不會耽誤那麼長時間。

    姚雯雯用餘光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隨後,她小聲地補了一句:“景臣出面解決的。”

    聞言,宋鬱揉太陽穴的手頓了頓,許久,淡淡道:“知道了。”

    而後車內陷入一片安靜。

    -

    回北京的第二天,宋鬱起了個大早,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下樓去到地下車庫。

    在車裡她打開車載導航,準備輸入地址時,突然愣住了,才意識到她根本不知道沈舒芝在哪家醫院。

    宋鬱抿了抿唇,摸出手機,給周琰發了條短信。

    她坐在車內,等著周琰的回覆,對面是地下車庫的電梯,從裡面走出來一家三口。

    宋鬱因為拍戲的緣故,雖然很少回公寓,但對他們很有印象,因為這一家人的顏值實在是太好了,男人俊朗帥氣,女人溫柔漂亮,小孩也很可愛,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小男孩只有三四歲,伸出手,想要一邊牽一個。

    男人不知道是故意逗他還是就不想牽,繞過他,牽上了女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