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無銀三千兩 作品

第一百零六章 一人赴西北,一人往東北

    “那就休……”那個“怪”字還未出口,楊焱眼前就已沒了凌雲木的黑袍身形,地煞境火魔神頓覺頭頂被一隻手掌罩住。大驚之際他正欲吐出掌間真氣殺人奪命,怎料雙掌忽得一軟,爆熱真氣再難逼迫催出,緊接著全身經絡竅穴內的各種氣機悉若潰堤洪水般自天靈蓋百會處瘋狂的往外洩出,短短几個呼吸間,膻中府海內所有的本命真氣就已流失得一乾二淨半分不剩!

    那一刻,內力盡喪淪為廢物的楊姓魔頭猛地察覺到一股強悍橫戾到匪夷所思的磅礴氣浪從腦袋頂部灌了進來,頃刻就將他的思維意識沖刷殆盡。楊焱先是腦海中諸多神志想法消失散去,隨後元神毀喪,心竅穴脈遭到殘破,再然後則是大周天內經絡斷絕,根根堅硬骨骼全碎成渣,最終整副魁梧的血肉之軀由內而外的爆裂崩炸了開來。

    內部變化頗為迅速隱秘,故而由外人去看,就只有火魔神捱了凌雲木一掌後整個身體登時爆成一攤模糊爛泥的血腥可怖的畫面了。

    地煞境江湖武夫,僅一掌即被當場轟殺斃命,屍骨成泥!

    地上的魏頡立時看得目瞪口呆,被活埋谷二代谷主的真實實力震撼得是頭皮發麻。

    冰魔神殷淼則目不轉睛的盯著凌雲木腳邊那一攤全然已不辨人形的碎骨爛肉,顫聲叫道:“焱哥,你……你怎麼就……”剎那間,那些美好有之、痛苦亦有之,深埋在腦海中關於往日的諸般回憶毫無保留的湧了上來。

    想起了當年他們兩人是如何在西域冰火兩大邪宗魔教的夾縫中邂逅相識並銘心相愛的;想起了他們是靠著怎麼樣驚心動魄的謀劃計策和雷霆手段才將各自歸屬的冰火雙教所有成員悉數屠盡殺完的;想起了他們將一整個爪哇國的百姓都抓為了煉毒工具的那番快意壯舉;想起了他們踏步中原後被並列排為了天下第七大魔頭時有多麼開心和激動;想起了火魔神楊焱提出二人雖無子嗣,但可通過秘術煉胎功製作冰火魔童來綿延血脈,那時候自己得知還有這一神奇法門的時候,興奮得差點沒跳起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已結束了,所有的回憶,都隨著那一記砰響宣告終結。昔日令殷淼愛至了骨髓裡的焱哥,如今已化成了一攤無用的廢肉膿血,再也不能站起來再喊他一聲“淼妹”了。

    活埋谷二代谷主凌雲木用冷冰冰的眼神剮了尚在人世的冰魔神殷淼一眼,輕飄飄的說道:“該你了。”

    猶自沉浸在巨大悲苦中的殷淼開口細聲道:“凌爺爺,求……”

    話音剛落,但見那位黑袍中年男人高高舉起一臂,猝然間,以男人為中心方圓整一里內的漫天風雪驟止,雲開霧散,此方人間為陣陣暖煦金光所籠罩。

    凌雲木高舉著的那隻手以細微的幅度招了那麼兩招,兩道絢爛耀眼的光線同時自天空蒼穹射下,正中冰魔神的左右臂膀,西域女魔頭的兩條胳膊當即就化作了碎屑齏粉!

    殷淼那張本就白皙的臉蛋因驚恐和痛苦變得再也看不見半分人色。躺在地上的魏頡看著這一堪稱驚世駭俗的通天大手筆,後背冷汗直流,心道:“我本以為關櫻把天上的星星拽下來砸人已經夠喪心病狂的了,想不到還有比她更誇張更要命的啊!”

    雲霧聚攏,方圓一里左右的狂風大雪再次侵擾席捲起人間大地。

    失去雙臂的殷淼眼前一花,當她反應過來時腦袋就已像姘頭火魔神一樣被凌雲木的大手給罩住了,周身經絡內的滾滾真氣俱從頭頂的百會處不斷外洩而出,很快即半點兒都不剩了。冰魔神本以為自己也將像焱哥楊焱那般被轟然炸裂成爛泥,活埋谷前任谷主凌雲木卻將手慢慢鬆了開來,異常平靜的說道:“行了,你去吧。”

    現已完全喪失修為了的魔神殷淼在原地愣了片刻,朝大發慈悲的“凌爺爺”高喊了幾聲謝恩後,只剩下兩條腿的她搖搖晃晃步履蹣跚的往山下走去了。

    先後將火魔神與冰魔神兩大江湖知名魔頭的內力據為己有的凌雲木悠然走到了魏頡和許靈霜的身邊,先後將膻中府海內新增的兩股異種真氣輸入兩者的體內,分別解去了冰神、火神兩種劇烈毒酒的藥力。

    新入體的爆熱真氣與先前冰魔神一掌往魏頡心竅中打入的凝寒真氣互相交融化為一體,陰陽調和,順順當當的替年輕人魏頡撕開了四階至五階的那層“薄膜”。筋骨穴絡皆被冰火兩股真氣流淌洗滌,凡胎就此蛻去,再無平庸俗體,被強猛掌罡摧生造就的傷勢也徹底得到痊癒。

    弱冠之年的魏頡在活埋谷二代谷凌雲木的幫助下,正式脫了胎、換了骨,又因為其在四階築下的底蘊極其雄厚紮實,初入五階,即是五階脫俗境小圓滿劍修!

    當精神狀態絕佳的魏頡站起身來,打算上前感謝凌前輩助自己成功破境晉升的時候,那位活埋谷中年穀主已經拉著女兒凌煙箐的手轉身走了,頭也不回的大聲道:“不必謝了,舉手之勞罷了,再會!”

    等少女許靈霜總算再度醒轉後,已有五階脫俗境小圓滿修為的魏頡粗略將剛才發生的奇幻事情講了一遍,隨後就與勉強突破桎梏踏入四階洗髓境的朱丹裙小丫頭一同策馬下山了。

    下得山後,以趕赴猿猱山青泥寺為最終目標的二人,頂著吹刮不止的天邊風雪,往西北方向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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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虎牢山腳下,有一家名為“長春”的尋常小藥鋪,由於今日天氣實在太過惡劣糟糕,店內十分清冷幾無什麼上門買藥的顧客,到天快完全黑了才終於有一男一女兩人登門惠顧。其中那名穿有黑底白紋袍子的中年男子一入店內,就跟掌櫃的要了幾味極能滋補身子的珍貴祛寒藥材,還要求直接現煎一碗出來,給他那寒氣入體的女兒現喝。

    藥剛煎好,那扇左右兩旁貼有“何愁架上藥生塵,但願世人無疾病”對聯的大門門口,又有兩名體態迥異的女子頂著外頭的大雪邁步進了屋子。

    一女身材較高,穿有一襲深紅色長袍,梳著高高的雲髻,廣眉豐額,容貌端正而秀美,身段妖嬈前挺後翹,美中不足的是斷了一條右腿,需依靠柺杖才能自如走路。

    另一女身材相對纖瘦矮小,生了張圓圓的鵝蛋臉龐,瞧起來年紀歲數並不大,穿著一條清爽的蔥綠色衣衫,滿頭齊腰長髮作霜雪般的純潔顏色,右肩上停有一隻藍毛白喙的獨腳小雀兒,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她此時正津津有味的舔著手中捏住的一串冰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