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一章 離譜的願望

    一場牽動九洲的戰事打完,自然不會拍拍屁股各回各家。

    十餘萬修士從永夜之地折返,門徒各自返回本土慶功,餘下仙門老祖和散修巨擘,則來到了向陽山下,萬人齊聚,商談戰後各種事物,也可以說是論功行賞。

    長生道打開,南北陰陽恢復平衡,整個九洲凋零衰落的北方,都開始迅速復甦;而上古時期的洞天福址,也開始重新顯現。

    萬年下來,北方仙門一半衰落,一半遷徙到富饒的南方,幾乎所有大洲的北方,都是廣袤無人的空白地帶,如今重新成為‘宜居地’,沒有仙山安身的修士,自然會想著佔下一畝三分地。

    為防九洲仙家在戰後因為搶地盤的情況打起來,已經位列仙帝的‘東洲女武神’,擔任九洲大地的裁決者,主持‘慶功大典’。

    仙帝這個‘職務’,左凌泉和梅近水其實也能勝任,但道行歸道行、資歷歸資歷,左凌泉二十多歲,從孃胎起開始看書,都不可能記住九洲所有仙門洞府的位置和歷史傳承、恩怨;梅近水則是打完仗就開始不務正業,性格又比較瘋批,一看就是個‘沉迷酒色’的昏君。

    而上官玉堂則不然,手腕之強硬名傳九洲,行事近乎無私的公正作風,也早已深入人心;有把九宗梳理的井井有條的經驗在先,九洲修士對她的安排,自然不會有異議。

    主要是不敢。

    所以這場‘慶功大典’,只能是上官玉堂主持。

    九洲規模太大,光是這次參戰的大宗門都不下千餘家,在背後提供物資馳援的仙家勢力更是數不勝數;而且勢力劃分,關係到往後千年萬年的局勢,任何一個小疏忽,都可能給幾千年後的大亂埋下導火索。所以這場‘慶功宴’,沒幾個月開不完。

    陽春二月,春風拂曉。

    向陽山主峰外的群山之間,熙熙攘攘的修士,在廊臺亭榭間穿行,場面可謂‘忘機遍地走、玉階多如狗’,幽篁境的修士,甚至都不敢走路中間,基本上見人就拱手。

    上官玉堂一襲龍鱗長裙,坐在向陽山的宗門正殿內,殿內就坐的數百人,皆是九洲以前的二三號首腦、豪門老祖,正在商談著各項安排。

    左凌泉公開說了‘女武神是我媳婦’,現如今兩人關係人盡皆知,他出現在大殿內,必然會‘喧賓奪主’,壓制玉堂一言九鼎的威懾力,此時並不在其中。

    向陽山後山的湖畔裡,停泊著幾艘華美的渡船,甲板上放著堆積如山的卷宗,還不時有新的運來。

    上官靈燁等一眾‘老祖幕僚’,在堆積如山的古老卷宗裡翻閱篩選,時刻和外面玉堂溝通,免得玉堂被修士陳芝麻爛穀子的問題問住,影響仙帝‘全知全能’的形象。

    清婉、姜怡、瓜瓜、秋桃、冷竹,都在裡面幫忙;靜煣則直接擔任替身使者,任由老祖駕馭身體,坐在裡面瘋狂翻書。

    左凌泉腰懸佩劍,站在冰湖沿岸的梅花林裡,舉目眺望湖面的風景,背影看起來,就好似一個功成名就,居於幕後掌控天下大局的世外高人。

    但實際上,他孤零零站在這裡,是因為媳婦們忙的‘不可開交’。

    翻書查典籍的事兒,媳婦們不讓他做,怕他失了身份——準確來說是嫌他有事沒事就摸一把太礙事;去前面大殿湊熱鬧,玉堂又不好撐起冷酷氣勢。

    在兩邊都不要他的情況下,左凌泉也只能無所事事的站在這裡吹冷風解悶,默默盤算著什麼時候才能開完會,好好啪一場。

    九垓境的體魄,總不會再被媳婦們輪的懷疑人生了吧……

    與左凌泉站在一起吹風的,還有‘有事沒事就餓餓’的糰子,同樣被奶孃們嫌棄,攆了出來。

    毛茸茸的糰子,站在梅花樹的樹杈上,壓彎了掛著冷豔梅花的小樹枝,當做鞦韆搖搖晃晃,不停:“嘰嘰嘰……”,從模樣來看,是在說:

    “慶功宴不是該吃飯的嗎?要不咱們去把外面那隻大烏龜抓回來烤了……”

    糰子所說的大烏龜,是南嶼洲千星島的‘拓天王八’,嚴格來講也是一名玉階境的修士。

    所以這個提議,左凌泉自然沒法答應,就回應道:

    “龜龜那麼可愛,不能吃,等回了九宗,我把廚神給你請來,專門給你烤一條烤全鯤。”

    “嘰?”

    糰子攤開小翅膀,意思明顯是:

    鯤鯤:???

    一人一鳥就這麼閒聊,大殿的會議沒有結束的跡象,一道人影,倒是從梅林深處走了過來。

    左凌泉抬眼看去,是梅近水的門徒之一寒玥。梅近水已經詔告天下,卸任向陽山老祖之位歸隱,外面在開大會,向陽山內部也在舉行著交接業務,回來後這兩天,基本上沒瞧見梅近水的人影。

    寒玥走到跟前後,就欠身一禮:“左劍仙,老祖請你去後山一敘,不知您方不方便?”

    “嘰~”

    糰子頓時來了精神,從花枝跳到了左凌泉肩膀上,抬起翅膀指向梅林深處,示意——他敢說不方便,鳥鳥幫他方便。

    左凌泉自然不會說不方便,左右看了幾眼,見媳婦們沒注意,就做出正兒八經的劍仙模樣,不緊不慢走向了梅林深處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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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陽山巔,雅緻樓閣被梅林環繞,聽從老祖吩咐的弟子已經離去,只剩下兩個女子,對坐在窗前,遙望山外萬里春風。

    梅近水依舊一襲白裙,不過不再拘泥於老祖氣度,髮髻挽成了書香大小姐的模樣,面前放著銅鏡胭脂盒,正對著鏡子,用唇筆點著嬌豔紅唇。

    崔瑩瑩在對面正襟危坐,威嚴素潔的老祖裙,配上不苟言笑的熟美臉龐,場景看起來,倒是反過來了;好似崔瑩瑩才是端莊賢惠的老孃,對面的白衣女子,則是不拘教條的叛逆閨女。

    “師尊,方才在聊正事兒,我不打岔,現在正事兒說完了,你可以正經些,陪我聊聊了吧?”

    梅近水斜依在小桉上,抬起修長睫毛:

    “為師哪兒不正經了?”

    哪兒不正經?

    崔瑩瑩抿了抿嘴:“你看看你這坐姿、這模樣,哪兒像個德高望重的長輩?還有你畫眉描唇做什麼?描這麼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出去和情郎私會,送胭脂讓人啃……”

    梅近水輕舔唇瓣,抬起臉頰,露出一抹笑容:

    “好不好看?”

    ?!

    崔瑩瑩同樣姿容絕世,但屬於保守柔媚那種,自然沒師尊這種禍國殃民的‘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