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十五章 秋後算賬!

    月光落在巍峨石崖上,幾隻大眼狐猴,抓著藤蔓掛在崖壁上,好奇望著崖壁底端。

    原本的荒野被撕開一條裂口又復原,變得一片狼藉,石崖下方也被人破壞,露出了一個半月形的石洞。

    石洞內部有青磚鋪設的地板,從外看去是一座上貢香火的宏偉殿堂。

    石殿兩側矗立著百尊雕像,中間則是斬斷通天道那位道家先輩的塑像,高十餘丈,依舊保存完好,手持道門法劍注視著外面的山野。

    梅近水一襲白裙,站在巍峨石像之前,取出三炷清香,插在石質香壇之中,雖為異族首腦,看起來卻比世間任何修士都要坦蕩和赤誠。

    石像的後方,是一面巨型壁畫,描繪的是一座山巔,山巔之上站著三十餘人,衣著各有不同,認得出來的裝束,有至今還在傳承的道家祖庭、天帝城、監兵神殿、千秋樂府、千星島等寥寥幾家。

    而其他如天機殿、玄武臺、神昊宗等等上古仙家,早已埋葬在了歷史長河之中,更多的連名字都沒能流傳下來,沒法從衣著上辨認。

    壁畫的上方雲海,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天魔,睥睨天地,似乎每一尊都無法戰勝。

    但萬年過後,壁畫之人的子孫,依舊站在這裡回望曾經,而那些不可戰勝的天魔,又去了那裡?

    殺不死我的,終將使我更強大!

    這幅壁畫描繪的,可能就是屬於整個九洲生靈的一場修行。

    壁畫巍峨肅穆,厚重的歷史底蘊,足以壓的後人喘不過氣。

    崔瑩瑩手扶著壁畫,側臉貼在石壁上,神色專注,似乎在傾聽著上古先輩遺留下來的聲音。

    但梅近水太瞭解瑩瑩的性子,自幼在溫室長大,從未扛起過蒼生重擔,又豈會感同身受的明白這幅壁畫背後的沉重。

    她上完香後,取出茶青色酒葫蘆和蒲團,在巍峨石像前坐下,清靈嗓音隨之在石殿內響起:

    “別聽了,玉堂又不傻,豈會讓你聽見她和左凌泉私下的柔情蜜語。”

    “……”

    不得不說,梅近水‘談笑間四處拱火’的本事已經入了化境。

    崔瑩瑩正在狐疑她男人和閨蜜是不是在裡面鬼鬼祟祟,聽見師尊也這麼說,心裡自然就不舒坦了。

    不過崔瑩瑩可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就算玉堂真在為老不尊,她也不能被邪道妖女師父挑撥離間,她站直身體,回頭擺出九宗尊主的架勢:

    “梅近水,你說話注意些。本來你戴罪立功獻上術法,本尊還能求個情,對你從輕發落,再挑撥離間,你這點功勞可就沒了。”

    梅近水可能是坐著不舒服,取出了一個小案放在手邊,很仙子氣的側靠,手兒撐著臉頰:

    “瑩瑩,你不會真覺得,能把本尊押回去吧?”

    崔瑩瑩臉色一沉。

    四人現在構建了以左凌泉為陣眼的術法,靠著無處不在的太陰之力,已經可以強行跨海,邊走邊煉氣飛回去了。

    但前提是梅近水必須在場施展術法,不然就只能左凌泉啪瑩瑩,上官玉堂吸星大法,三個人一路啪回去。

    以崔瑩瑩對玉堂的瞭解,玉堂肯定不會讓梅近水回到異族走漏消息,就算不打死,至少也是囚禁在永夜之地。

    梅近水配合,束手就擒跟著回九宗,尚有一線生機,若是執迷不悟,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崔瑩瑩來到跟前,居高臨下:

    “梅近水,我念舊情,對你再三好言相勸,你若是執迷不悟,我也沒辦法救你了。今天的陣仗你還沒看明白?左凌泉施展封魔劍陣,玉堂全力一擊,你必死無疑!”

    梅近水輕搖酒葫蘆,表情柔雅中帶著風輕雲淡:

    “身為神使,天不讓為師死,為師求死不能,與戰力無關。”

    “你……”

    崔瑩瑩是真把師尊當娘看,也正是因此,才怒火中燒,她咬了咬牙,上前把梅近水按住,騎在腰上擺出武松打虎的架勢:

    “你真以為我不敢欺師滅祖?我是敬重你,才想方設法勸你回頭是岸。你當年不告而別,把我留在九宗,已經丟了師德;從這裡出去,你再逃跑,我們便徹底斷了情分。我待你如師如母,在你眼裡,我難道就沒有半點分量?!”

    咕嚕嚕——

    茶青色酒葫蘆掉在地上,滾出去一截,清涼酒水灑了一地。

    崔瑩瑩柳眉倒豎,是動了真火,也是抒發了真情。

    梅近水倒在地上,看著那張和幼年孑然不同,性格卻毫無區別的臉頰,表情依舊溫潤如水,幽幽一嘆:

    “抗逆天命者死,順應天命者悲。不想讓你們走取死之道,為師就只能獨自抗下眾叛親離的天地極悲……”

    “誰要你抗?你臉大?天底下這麼多人,需要你自以為是當聖人?”

    “為師走上這條道,就沒想著你們能理解,相反,你們都理解了,反而是一件錯事。”

    “嗯?”

    梅近水平靜道:“世間沒有‘幽螢異族’,玉堂他們走的就是極端之道,把天地帶向萬物寂滅的死域。

    “世間沒有‘正道’,我乃至異族群雄,走的也是極端之道,在沒有限制的激進中忘記‘生而為人’。

    “我們都是對的,但缺了對方,都會過猶不及,所以正邪缺一不可,這便是‘陰陽相恆’;仙魔之爭結束,必然是天道恢復均衡之時,到時候無論為師錯了,還是玉堂錯了,結果都一樣,你明白嗎?”

    崔瑩瑩感覺師尊又在洗腦,怕被梅近水說服,根本不去深思,直接一瞪眼:

    “你在說啥?”

    梅近水眼神無奈,微微攤手:

    “我說我有骨氣,寧死不屈。”

    “你……”

    。崔瑩瑩見梅近水油鹽不進,也是急了:“你信不信我真把你摁著,讓左凌泉把你糟蹋了?我就不信你有了男人還不收心……”

    梅近水反應平淡:“本尊就算不反抗,左凌泉也不會抱著目的欺辱女子……”

    “我讓他上,他敢不答應?”

    崔瑩瑩雙眸微瞪:“你別高看他,他可好色了,和我睡覺的時候,都偷偷說你長得好,意思明顯是想把我們師徒擺一起……”

    “瑩瑩,你再汙衊自己相公,我就把這話複述給左凌泉了。”

    “你去說,你以為他不承認,就不會碰你?衣服一脫他肯定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