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下船

    ken走路速度慢且穩, 身量頎長脊背挺直,簡單的行走落在他身上,無端有一種睥睨俯視的威圧感。

    安德斯也對ken和虞荷的關係有所風聞, 據說ken對虞荷求而不得,試圖用強權逼迫里昂來抱得美人歸。只是里昂尤其有骨氣,縱使失去權力,也不肯讓自己的兒子羊入虎口。

    在“月光石”, 一點八卦都能傳得鋪天蓋地,更別說是這種有關高位者的豔.情傳說。

    男人尤其記仇, 肚量比針眼還小,看見ken, 安德斯就想起當日在賭場內,虞荷被強行帶走的場景。

    現在虞荷坐在他的懷裡,從強者手中奪回虞荷的滿足感與征服感, 似潮水淹沒安德斯的感官。

    安德斯伸手撫過虞荷的鬢邊碎髮, 另一手環著他的腰,因不滿他的走神, 低頭咬了一口。

    側顏拍來軟綿綿的小手, 又被怒怒瞪視一眼, 虞荷又擦擦臉上的口水,滿臉嫌棄。

    安德斯被打也異常開心, 挑起嘴角, 示威般看向側首而來的ken:“原來是ken船長,剛剛竟沒有認出來。久聞不如一見, 您比傳聞中的更加英俊。久仰, 久仰。”

    語氣很淡, 謙卑禮貌, 卻充滿炫耀與挑釁。

    再英俊又怎麼樣?虞荷還不是坐在他的腿上。

    哪怕是遲鈍的虞荷都聽出不對勁了。

    安德斯太反常了,若是說以往的安德斯是循規蹈矩的乖乖男,那麼現在的安德斯就像校園惡霸,明明人家沒有招惹他,非要主動搭話找架打。

    ken緩緩覆下眉眼,他的睫毛很長,眼下透出密密疏影,然而神情很冷,說出來的話也沒那麼有真情實感:“是嗎?那真是我的榮幸。”

    “——我想起來了。”

    ken倏然看向安德斯:“您是瑪格麗特公爵的兒子吧?聽聞公爵大人的小兒子進入晚到的青春期,違抗父母命令,叛逆出逃。又因性子過於天真浪漫,一路被宰,差點被賣進地下黑./市。不過我也是當笑話聽的,公爵大人的小兒子都多大了,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幼稚可笑的蠢事?又不是三歲小孩。”

    “您說是嗎?客人。”

    安德斯面色鐵青。

    虞荷迷茫地歪頭看向ken,ken也很不對勁。

    ken一直不是愛說話的類型,對待事物冷冷淡淡,只有在做那種事的時候尤其話多,總喜歡壓著嗓音在他耳邊喊寶寶,又說寶寶好漂亮,好軟。

    對於其他人,哪怕是最親近的心腹,ken下達命令也是言簡意賅,從不廢話。

    虞荷竟從中聽出許些陰陽怪氣的意味。

    懶得思索的他都能夠品出異樣,足夠看出ken的態度有多明顯。

    “ken船長消息真是靈通。我還以為像您這樣的人,每日日理萬機,沒想到還有這個閒情雅緻打聽這些瑣碎。”

    “倒也不是。偶爾聽一位倫敦貴客提起,實在滑稽,一聽便難以忘卻。”

    ken淡道:“畢竟現在這年頭,這種蠢事還是極其少見的。”

    安德斯啞口無言,一時無法反駁,見虞荷左看看右瞧瞧的好奇勁兒,那股不滿散了個一乾二淨。

    ken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呢?

    反正也得不到虞荷。

    “還要吃布丁嗎?”安德斯低頭柔聲道。

    虞荷已經吃飽了,吃飽後的他習慣吃一些小甜品,方才他已經吃了一個,現在嘴巴有些膩,不想再吃。

    不等他搖頭,唇邊送來一隻手,沒有防備的虞荷張唇一含,將ken手中的聖女果吃進口中。

    尚且溼潤的嘴唇與綿軟的觸感,在ken的肌膚上留下電流飛躥般的酥麻感。

    “好吃嗎?”

    “好吃!”

    水果中的水分恰好能緩解甜品帶來的甜膩感,也正是虞荷想要的。

    咀嚼下嚥後,他又不知滿足地仰起頭張開嘴巴,漆黑透淨的眼眸澄澈又幹淨,宛若黑夜中的一汪清泉,倒映皎潔月光。

    ken自然坐在一旁椅子上,完全將這裡當作自己臥室,虞荷有時吃得急了,嘴角會漏出一點果汁,他便耐心伸手將其擦乾淨。

    被伺候的虞荷也十分配合地湊過臉蛋,二人親密無間的交流,以及旁若無人的相處,都讓安德斯無法忍受。

    這裡是他的臥室,腿上是他的人,ken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越俎代庖?

    剛欲呵斥ken的無禮行為,腿上的人倏然抬起小腦袋,很認真地問:“你的手好了嗎?”

    方才喂虞荷吃水果、擦嘴角,ken用的都是右手,也正是先前ken受傷的手臂。

    可是才過去多久?就算ken的身體素質再好,也不該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痊癒。

    “你也會擔心我嗎?”ken不答反問,掀起眼簾後,平靜的紫羅蘭眼眸竟無端有一絲憂鬱。

    虞荷點頭:“你流了好多血,看起來好痛。”

    他關心人,並不是因為在意這個人,而是單純因為這個行為嚇到了他。

    虞荷很害怕暴力,是街頭有人打架都不敢湊近的膽小程度,ken在他眼前被槍.擊,還流了很多血。

    他很害怕。

    不是害怕ken無法痊癒,又或是落下病根,而是單純害怕暴力。

    從某些層面來說,虞荷當真無情到了極點,他好像不在乎任何人,包括苦苦痴迷他的追求者。

    ken原以為,他追逐金錢利益,虞荷也確實喜歡漂亮華麗的東西,但真讓他住在很差的地方,他也不會抱怨,只會嬌嬌氣氣地掉眼淚。

    他只是喜歡被哄著,被捧著,也喜歡黏糊糊地跟人撒嬌。而這個人,誰都可以。

    “只是看起來嚇人。”

    ken搖搖頭,蒼白英俊的面孔莫名有些失落,單手傾過身的他,距離虞荷很近很近,以至於他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

    “並不痛,血也很快止住了。”

    那雙漆黑澄亮的眼眸裡清晰倒映著他的臉,此時此刻,虞荷的眼裡真正只有他一人,也只裝得下他一人。ken說,“今天的天氣很好,要出去曬曬太陽嗎?”

    安德斯自然不會允許,但虞荷想曬太陽,清晨的海風微涼,讓他有些不適。

    拿走桌上的籌碼作為薪資,他歡快而又利索地從安德斯腿上跳下,自然地跟在ken身邊,又習慣性摟了上去。

    喜歡粘人的他又下意識用臉頰蹭蹭ken的手臂,ken環過他的腰,深知他喜歡被怎麼對待,又很配合地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