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歸途 作品

第62章 府縣生活22告官




    當有嬌貴的,鄭輝為代表。



    都吃了讀書的苦了,能有條件保暖,幹嘛還要凍著自?



    天一冷,整個教室的同學提筆寫一會手就凍得發紅,僵硬,便放下筆,來回搓手保暖,鄭輝尤其甚,唯獨顧兆坐在座位上,一隻手捂著膝蓋上放著的手爐,等寫字手冷了,來回交換。



    顧兆雙手都能用,就是左手寫的字沒右手端好看,但抄個筆記做作業是夠用的。



    鄭輝凍狗,一看兆弟『操』作,頓時羨慕到流淚,後來休息時還連連作揖歉說:“對不住,早上是我說錯了,兆弟那手爐借我用一用如何。”



    “我大度不記說我懼內,當可以。”



    嚴謹信便笑了下,兆弟還說自大度,這都記著鄭輝說他懼內呢。



    第二天上學,鄭輝手上踹了個手爐,還嘿嘿笑:“就是暖和,我家柔娘給我買的。”



    “小心懼內。”顧兆故意打趣。



    鄭輝:“懼內便懼內吧。”



    這會,兩兄弟碰頭見面了,各自揣著手爐,外頭包的花花布,鄭輝那個還加了一層兔『毛』,看著『毛』茸茸的暖和。顧兆手這個樸素許多,只是碎花款。



    “大哥,我有一事想求幫忙。”



    鄭輝:“什麼事?是給張貼懼內澄清還是我自罰寫一百遍?”



    “我想勞家小廝跑個腿,去西坪村接兩個人。”



    鄭輝本來是玩笑語,一聽兆弟說的忙,便知這是經事,面容嚴肅了,“怎麼回事,突要去接人,接人,我讓張媽回去一趟,好天氣冷了拿些東西過來。”



    “咱倆是兄弟,我不瞞了……”顧兆把過去的舊事簡單說了清楚。



    鄭輝這人義感重,尤其是偏幫自人,聽了頓時生氣,破口大罵黎仁黎一家:“蠹蟲!如此不敬兄長之人,見家日子好了,還敢攀附過來,真是可恨!”



    “昨個有鄰居提了醒,我家週週夜睡不著,猜想便是黎一家,但是還沒找上,我只是提前做個打算。”顧兆給鄭輝交了心,“我爹和週週人老實,我怕被欺負了,雖這事我家佔了理,可——”



    “我懂。”鄭輝雖天『性』浪漫骨子有些少人的直單純,可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立即停了不動,說:“我回一趟家,兆弟先去學校,要是遲了就跟夫子告個假。”



    顧兆知鄭輝是回去給張媽交代,怕誤了他的事,便說:“不急一時半會,中午有休息時間,我同一起,一會去了教室,我手書一封,勞家小齊幫我送到村中,不來回傳,容易出了岔子。”



    “對對對,我一急便瞻前不顧後。”鄭輝覺得兆弟想的周到。



    “是替我擔心才著急。”



    兩人不再說客套,到了教室沒遲到。嚴謹信瞧鄭輝今日神『色』不對勁,再看兆弟好像和往日不同,不過敲了鍾只能等中午再問。



    中午一到,鄭輝顧兆要出去,嚴謹信問都沒問,跟了上前,說:“可是兆弟家發生了什麼事?”



    嚴謹信觀察敏銳。



    人邊走邊說,顧兆說的簡單,鄭輝又聽了一遍,嚴謹信面『色』肅穆,又帶著佩服,“告官於兆弟名聲恐有礙。”音一轉,“兆弟卻能做到如此,謹信佩服。”



    “打什麼鋒?”鄭輝沒聽懂。



    嚴謹信:“以兆弟的手段,還有鋪子的匾額,不用告官,應該有的是辦法制住黎一家,讓其不敢上前攀附,可兆弟還要告官,一時沒處理好便於他讀書人名聲有了損失。”



    明知弊大於利,還是做了。



    “爹和週週是我親人,我們同是一家,易地而處,二哥大哥會做這樣選擇,不算什麼令人敬佩。”顧兆真沒覺得如何,“我讀書科舉,不像二哥心懷天下蒼生,想為百姓做什麼好事,我想法簡單,便是有能力護著家人,讓家人過得好。”



    “不能本末倒置了。”



    “再不濟,總能考個舉人當個地方官吧?”



    顧兆做了最壞打算,黎家沒什麼官方靠山,一個賬房,就算岳家牛給財紳地主打工做帳,可隔了幾層關係,地主老爺還能為賬房家的女婿出頭拉關係找靠山嗎?



    他家好歹還有個府尊匾額,有個獻肥料之功,退一萬步說,就算府尊不念這些,覺得他告長輩是不對,理念不合,沒資格剝奪他的功名,得往上頭報,後知州那一級批審,為了他一個小人物不知這麼大費周章。



    總體來說:最差差不到哪去。



    可能就是學校同學、老師看他頗有微詞。



    嚴謹信聽聞,別的沒說,只是把‘本末倒置’四個字唸了一遍。



    到了鄭輝院子,張媽開的,見大中午的輝哥竟回來了,還有些意外,可是出了什麼事,她飯只做了她和柔孃的。



    柔娘聽見動靜出來了,見了人行了禮,本來是要回避。



    “不用了,兆弟家出了事,要勞張媽回一趟家。”鄭輝說快,跟張媽交代一番:“這封信是我寫的,直接回醫館交給祖父或者我爹都,有人做主就,剩下的不管了,他們自會安排。”



    “這封信是兆弟的,一同給了我爹。”



    “柔娘,拿了錢,給張媽僱車。”



    顧兆:“僱車錢我來出。”將自荷包的零花錢拿了出來,直接遞給了張媽,頭統共有一百文,僱車來回絕對夠。



    “剩下的辛苦張媽跑這麼一趟。”



    張媽沒收,見輝哥了頭才收下,飯沒顧上吃,趕緊去找車行出。



    唐柔要下廚張羅午飯,顧兆和嚴謹信便說不麻煩了,回學校吃就。



    “現在們回去,是沒飯,鄭輝同我說過。”唐柔笑的柔和,“不嫌我手藝的,很快便好了。”



    兩人自說不嫌棄,麻煩大嫂了。



    唐柔去灶屋,鄭輝忙跟上去幫忙,同柔娘把說一說。後便見柔娘做飯竟很熟練,十分驚訝,“在家中時還做飯嗎?”



    “不時常,母親身子有時不適,我們做女兒的要去照顧。”唐柔說的簡單。



    鄭輝知柔娘口中的母親自不是親生的姨娘,再想兆弟今日說的,對夫郎的維護之情,頓時愧疚難當,握著柔孃的手,說:“以前是我——”



    “現在以後好便好了。”唐柔打斷了相的。



    過去的都過去,不提了。



    另一頭大早上黎老是照舊找到了石榴街上,黎記鋪子又關著,便隨便找了個清閒沒人的鋪子進去打聽。巧是張家醋鋪。



    早上包子饅頭面條燒餅做生意忙著,倒是醋鋪子早上沒幾個人。



    周氏坐在椅子上縫小孩衣裳,聽見動靜抬頭一看,一下子認出是前兩天到這兒對著週週家啐了口的刻薄老,她裝作不知,問買醋嗎?



    “勞煩打聽一下,那個關了的黎記做生意的名字叫啥?啥時候開店?”



    周氏先沒答,而是反問:“我瞧著面生,老找人的?”



    “找我大兒,我聽說這家店是擰鬆縣西坪村的人家開的,我家姓黎,聽著像是我大兒和他家哥兒……”



    周氏越聽越糊塗,這刻薄老說的都對上了,難不還真是黎叔的親孃?



    可不對啊,這老瞧著不是面善的,說著說著,就開始打聽,黎家生意好不好,一個月能賺多少銀子,是不是有個四兩?



    周氏胡『亂』推搪了一翻,說不知,她家賣醋的哪知人家做生意賺多少。到了最後,黎老沒打聽到,瞅著時間不早該回去做晌午飯,便說改日再來,一出醋鋪便罵大肚子問抓雞,給她說抓鴨,都說不明白。



    絮絮叨叨罵了一路。



    周氏打發了人,想著下午再去給週週說一聲,要真是週週阿『奶』,那就是一家人,怎麼她老覺得有內情,那老不像是嘴說的那般真唸叨兒子孫子。



    反倒是像處處惦記黎家銀子的。



    “嘀咕啥呢?”男人搬醋出來問。



    周氏說了一通,見男人不以為,便說:“是個大男人粗心不懂,要是真像那老說的心疼兒子孫子,那應該問瘦了胖了,身體好不好,可她一勁問我黎家賺多少,鑽了錢眼子了。”



    “錢賺的多了,日子自好,這有啥。”男人覺得不稀奇。



    周氏搖頭說不對,“我記得週週之前說過,他家情況,說四五歲時分了家,當時沒說,頭肯是有什麼緣故,我得再給週週提個醒去……”



    可週氏還沒去提醒,回去路上的黎老見有人端著碗說去黎記,便攔著人問了清楚。於是中午時,黎大卸了板子,隊伍人群中黎老就擠了上前。



    還真是黎大那個短命的和他家木頭樁子命硬哥兒開的鋪子。



    黎老上前就哭喊:“我的兒,是黎大吧?們來府縣了怎麼不找娘……”



    黎大咬的牙咯吱作響,鐵青著臉不說。



    “咋還不認我,我是娘啊,個沒良心的……”黎老見黎大軟的不吃,便破口大罵起來,高著嗓說:“大傢伙都瞧瞧,我是黎大的親孃,當兒子的二十多沒養我,如今我找上了,還不認我,他可是我生的。”



    黎大忍不下去,打斷了說:“十八前早就斷了關係分了家。”



    黎老自是不依了,撒潑高喊讓大傢伙都看看,黎大良心被狗吃了,短命的鬼,他親孃都不認反反覆覆這幾句。



    鋪子口圍了一對瞧熱鬧的人。



    黎大是緊握著拳頭,黎週週想到相說的,便說:“有誰買排骨?能發牌子了。”



    頓時就有人:“我我我,我第一個,老要撒潑要哭挪個地,佔了我的位置。”



    “對啊,不買的別攔路,先讓開。”



    熱鬧誰都愛瞧,可大傢伙不是傻子,一老說黎家父子沒良心那就沒良心了?他們倒是想斷官司聽下去,可來來回回就那幾句,沒個具體咋琢磨刻薄了是不是。



    再者,他們是來吃滷煮的,滷煮好吃買到手了,黎家的家務事跟他們有啥關係。



    黎老孤身一人,就是想罵想搗『亂』可沒法,眼睜睜看著短命鬼父子做完了買賣,一勺又一勺,那錢就跟流水似得往錢匣子放。



    一會會,一大鍋排骨賣完了。



    食客散了都要趕著回去吃飯,大冷天的不願意受著寒風瞧熱鬧。自有沒買到看看熱鬧的。



    黎大是要關鋪子,黎老見了錢匣子移不開眼,恨不得那是自家的,就跟以前沒分家一樣,大兒子在地刨的糧食賺到的一文不剩交到她手才。



    這麼多錢啊。



    黎週週收了錢,黎老恨恨的剜了一眼,這哥兒長得不像哥兒,瞧著就不是個經的。



    “老大,我就問,認不認我和爹。”黎老垮著一張臉問。



    黎大還是那句:“早斷了關係。”



    “好啊,真是畜生,狗都不如的東西,早知當初我就該溺死個沒良心的,這麼多沒給過我和爹一文錢,現在做了生意買賣有了進賬,就該把銀子給我和爹花。”



    黎大拿了木板關鋪子,當沒聽見。



    黎老在外頭跳腳,咒罵髒一串崩,罵黎大是畜生狼心狗肺的東西,罵黎週週不經做買賣……



    石榴街鋪子的鄰鄰居一聽,不由紛紛皺眉,這哪是親孃親『奶』,簡直像是結了仇生了怨,怎麼把黎家父子這般刻薄,瞧瞧罵的那些,多難聽。



    單是做買賣的『婦』人就有不少,黎老罵黎週週一個哥兒嫁出去的夫郎做生意不經,這不是連帶著罵了這些『婦』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