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雨竹 作品

第842章 第842 伐檀

  趙含章點點頭,就扭頭去看一直低著頭的豫章王。

  豫章王小臉煞白,在趙含章的注視下小聲道:“只讀了毛詩。”

  既然都讀了詩經,趙含章便考校詩經,問道:“魏風會背嗎?”

  不僅豫章王,連秦王都繃直了脊背,就像是被父親和先生考校時那樣,緊張的點頭:“會一些。”

  趙含章:“背個《伐檀》聽一聽。”

  豫章王兩眼迷濛,秦王也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磕磕巴巴的背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

  趙含章微微點頭,見他抓著自己的手指半天憋不出下一句來,就友情提示他,“不狩不獵……”

  秦王立即接道:“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趙含章本來端坐著,此時卻屈起一腿來,手指愉悅的敲著膝蓋,聽他磕磕絆絆地背完了整首詩。

  她笑問:“這首詩何意?”

  豫章王還是一臉迷茫,秦王學詩經,主要還是放在雅頌上,先生講解“風”時也是粗粗略過,他實在記不得多少了。

  但文學素養擺在那兒,他在心裡默讀了一下伐檀,便小聲道:“君子不稼不穡,不狩不獵,便可得到檀木做車架,也能得獵物盈屋。”

  荀藩額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下來,他連忙改坐為跪,與趙含章磕頭道:“趙刺史,秦王年幼,讀書不精,這才曲解了詩中意。”

  趙含章臉上的笑容在秦王話音未落時就消失了,她沒有叫起,收回愉悅的姿態,坐直了問他,“你先生教你的?還是吳王教的?”

  吳王是秦王的爹,也很年輕,剛二十九歲,前段時間在鄆城城破時死的。

  秦王看著跪在地上磕頭請罪的荀藩和荀組,再看趙含章面色淡然,便知道自己說錯了,一時忐忑不已,小聲道:“是我學藝不精,忘了先生的教誨,自己瞎說的。”

  趙含章想了想,嗤笑一聲道:“其實你也不算說錯,晉國的朝臣、文士自詡為君子的人不少,這些人啊,不稼不穡,不狩不獵,卻享有數不盡的糧食車架,獵物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