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65章 第 65 章

    齊貴妃驚呼一聲倒下,滿園子的人都驚住了。

    “趙良鴻你做什麼?!”趙良毅怒吼一聲,急忙上前扶住齊貴妃。

    趙益也臉色一沉,只是依然不想在今日對他過多苛責:“鴻兒,你喝多了!來人,扶大殿下回去休息。”

    趙良鴻聞言,恨恨看向他。趙益被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癲狂嚇了一跳,正要再問什麼,齊貴妃突然尖叫一聲:“大殿下你冷靜!”

    這一句彷彿徹底刺激了趙良鴻,趙良鴻嘶吼一聲,掏出匕首朝趙益刺去。趙益沒想到他竟要殺了自己,一時間驚得停在了原地,其餘人被這突變鬧得一愣,只有傅知寧最先反應過來,連忙大喊‘聖上小心’。

    趙益猛地回神,連滾帶爬地從主位上跌下來,趙良鴻刺了個空,又折身朝他刺去,滿腦子都是他這些年的不公對待,他對趙良毅的偏心,以及自己沒能見母親最後一面的痛楚。

    哀宴設在宮裡,守衛本就不如在外頭時森嚴,主子們又都在高臺之上,如今事發突然,眾人朝高臺趕來時趙良鴻已經將趙益逼坐在地上。

    齊貴妃嚇得驚叫一聲昏死過去,趙良毅和趙懷謙趕緊來攔趙良鴻,可已經發瘋的趙良鴻力氣奇大,直接將二人推撞開了。傅知寧眼看著趙良鴻持刀走來,第一反應就是扭頭就跑,可想也知道一旦自己跑了,此事一過就是護駕不利的罪名,只能一邊假意幫忙,一邊四處閃躲。

    趙懷謙立刻上前要幫她,可惜還沒等他過去,趙益和趙良鴻便一前一後去了。

    趙益被是被步步緊逼到傅知寧身邊的,再次摔倒時也將傅知寧扯倒了,趙良鴻看準機會舉刀就刺,趙益想也不想地將傅知寧拖到身前擋著。傅知寧暗罵一聲王八蛋,眼看著匕首落下,她也被趙益抓著跑不掉,乾脆假裝捨身取義:“聖上快走!”

    趙益一愣,下意識鬆開了她,傅知寧卻也來不及跑了,只能閉上眼睛等候疼痛降臨。

    噗嗤——

    利刃穿過皮肉的聲音,溫熱的血瞬間濺了她一臉。

    ……被刺中後,不疼嗎?傅知寧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卻看到趙良鴻一張臉微微扭曲,嘴也漸漸張開,流出黏稠鮮紅的血來。

    她遲鈍地眨了眨眼,才看到他心口處有劍尖冒出。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又或者一瞬的時光被無限拉長,傅知寧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個人的神情,趙懷謙驚慌,趙良毅興奮且驚訝,裝暈的齊貴妃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她怔愣地巡視一圈,最後又重新看向趙良鴻心口的劍。

    趙良鴻似乎也發現了,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體後,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鴻兒!”趙益悲鳴一聲,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褪盡。

    趙良鴻一倒下,百里溪的身影暴露在眼前,傅知寧長舒一口氣,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寢房裡,身邊是傅通和周蕙娘。

    “哎喲謝天謝地,可算是醒了

    。”周蕙娘一邊唸叨,一邊跑出去找大夫。

    傅通急忙上前詢問:“怎麼樣了?哪裡還疼嗎?”

    傅知寧眨了眨眼睛,許久才想起昏倒前的事:“我睡了多久?”

    “已經一天一夜了。”傅通忙道。

    傅知寧心下一愣,忙問:“百里溪如何了?”

    “你問他做什麼?”傅通不解。

    傅知寧回過神來:“不是,我、我是問宮裡如何了。”

    “宮裡?宮裡已經亂套了,”傅通嘆了聲氣,“聖上受了刺激病倒了,大殿下的遺體還在高臺上擺著,沒有主子發話誰也不敢移動,只能找來冰塊鎮著,可如今天氣炎熱,不放去陰涼地兒哪行,縱然有冰塊鎮著,也開始潰爛發臭了。”

    傅知寧不想聽遺體怎麼處置,只想知道百里溪殺了趙良鴻會不會被報復。

    然而傅通說到一半,就直接轉移了話題:“不過你別擔心,一切與你無關,你先前是怎麼英勇護駕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待聖上病好些了,定會對你提出嘉賞。”

    傅知寧嘴唇動了動,最後無力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爹你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先別睡,大夫馬上就來了,讓他給你請完平安脈再睡。”傅通忙道。

    傅知寧疲憊地閉上眼睛,傅通還想說什麼,可到底忍住了,嘆了聲氣從屋裡離開。

    房門關上時發出吱呀一聲響,她手指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百里溪殺了趙良鴻,趙益會不會對他動手。

    想得正認真時,床邊被褥突然往下陷了陷。傅知寧微微一愣,猛地睜開眼睛:“清河……”

    “噓。”百里溪將手指按在她的唇上。

    傅知寧忙閉嘴,握住他的手後壓低聲音:“你怎麼樣,聖上有沒有為難你?”

    “我做的是救駕之事,聖上怎會為難我?”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皺著眉頭坐起來:“你少糊弄我,趙良鴻再是反賊逆子,那也是聖上的親生兒子,你將他親生兒子殺了,他怎麼可能不為難你。”

    “真的沒有為難。”百里溪低聲寬慰。

    傅知寧板著臉靜靜看著他。

    百里溪無奈一笑:“他確實不准我近身侍疾。”

    “……這是要失寵了?”傅知寧緊張不已。

    “我又不是後宮嬪妃,他寵與不寵又有什麼關係?”百里溪反問。

    傅知寧不認同:“你一無後臺二無背景,還不如後宮嬪妃,能有今日權勢,是靠他一手提拔,若是失寵,只怕日後會很危險。”

    說完,她又愧疚不已,“我不該去宮宴的,若我不去,聖上就不會將我叫上臺,你也不必出手了。”

    她不傻,知道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百里溪大可以不用出手。

    “胡說,你即便不在,我也是要保護聖上的,否則聖上有個三長兩短,只怕沒有比趙良毅登基更名正言順的了,”百里溪說著,將人抱到腿上,“我專程來一趟,就是因為怕你胡思亂想,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事交給我便好。”

    傅知寧眉頭緊蹙,定定看著他。

    百里溪笑了一聲:“我真沒事,明明是救駕之功,怎麼你的反應,好像我要去坐牢一般?”

    “……你若是坐牢,我便天天去給你送飯。”傅知寧哽咽。

    百里溪眼底笑意更濃:“得要你親自做的才夠誠意。”

    “那我明天就開始學,”傅知寧說完,又覺得不太吉利,連忙改口,“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學。”

    百里溪摸摸她的臉,將人抱進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