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青木 作品

第37章 第 37 章

    阿歡撇過頭,假裝不認識這兩人。

    三人在山上待了小一個時辰,等把帶來的小食全吃完了才下山。

    下山的路上包袱已經輕了大半,走路卻要更費事,早就被踩瓷實的坡路稍不注意,就會滑坐在地上。三人才走了短短一截,傅知寧和徐如意已經摔了兩次。

    “這路也不難走吧?”阿歡哭笑不得。

    京都來的這輩子第一次爬野山的兩個小姑娘面面相覷。

    “跟緊點啊。”阿歡又提醒。

    傅知寧連忙答應一聲,將坐在地上的徐如意拉起來,繼續跟著阿歡往下走。

    正如阿歡所說,這種沒人來的山上野物很多,她們才走了不到一半,就遇見了三隻兔子一個捕獸夾,徐如意還險些一腳踩進夾子裡。

    這下饒是阿歡也出了一身冷汗:“好傢伙,你若是踩結實了,只怕這輩子都要跛腳了。”

    徐如意一臉驚恐,傅知寧急忙安慰:“沒事沒事,待會兒注意點就是了。”

    這話說了沒多久,她自己也中招了,下坡時腳下太滑,眼睜睜朝著一個捕獸夾撲去。

    “小心!”徐如意驚呼一聲,憑藉一股衝勁硬生生將人拉回來。

    阿歡也是想也不想地撲過去用手阻擋,結果一不小心劃破了手。

    “你沒事吧?”傅知寧摔到地上後顧不得疼,一個翻身直接衝過來握住阿歡的手腕,當看到她手背上劃出一道血痕後,頓時愧疚不已。

    “不要緊,”阿歡甩了甩受傷手,笑著安慰道,“一點小傷。”

    “快下山吧,去給你找個大夫。”傅知寧說著,將人扶了起來。

    徐如意自告奮勇要做趟路人,被阿歡無情拒絕了。

    “你確定還可以?”傅知寧蹙眉。

    阿歡無奈:“都凝住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

    傅知寧看了眼她手上的傷,果然不流血了,這才默默鬆一口氣。

    三人慢吞吞地往下走,總算平安回到了馬車上。

    沒等坐穩,傅知寧便叫車伕先去醫館。車伕應了一聲,駕著馬車朝城裡去了。

    馬車在無人的官道上疾馳,很快便到了城門,守正一看到熟悉的馬車,頓時笑著看向一側正在檢查公務的徐正:“將軍,您家的倆姑娘又跑出去玩了。”

    徐正聞言抬頭,看到馬車後十分無奈:“也是在京都拘得太緊了,一來這兒就剎不住。”

    守正忍不住大笑。

    馬車走進城洞,車伕看見徐正便要停車,徐正擺擺手示意不必,車伕這才駕著馬車繼續走。馬車裡還在擔心小姐妹的兩人,全然不知道自己又被抓個正著。

    “我真沒事,不用看大夫。”阿歡頭疼。

    “不行,那捕獸夾上也不知有沒有髒東西,必須得看。”傅知寧堅持。

    阿歡無奈,只好同她們一起去了醫館。

    安州的醫館很少,每一家門口都排著長隊,等阿歡包紮完傷口,已經是傍晚時分了。不同於白日的悠閒,阿歡透著一股焦慮,不斷催促傅知寧和徐如意送她回去。

    “阿生這就該下值了,我得趕緊給他做飯才行。”阿歡催促道。

    傅知寧將人扶上馬車,這才道:“你都受傷了,就不能讓他自己做飯?”

    “不行的,他幹活辛苦,哪有力氣做飯。”阿歡嘆氣。

    徐如意撇了撇嘴:“這麼辛苦,也沒見他補貼多少家用,還不是要花你的嫁妝。”

    “小老百姓,本就賺得不多。”阿歡失笑。

    “哪是賺得不多,分明是他不務正業,整日閒散度日,”徐如意輕哼一聲,“要我說,你還是同他和離算了,反正安州民風開放,再嫁也不難。”

    “哪有你說得容易,就不說別的,官府規定夫婿必須犯了大錯,女子方能提和離,他不過是懶了些,即便我要和離,只怕官府也不退婚書。”阿歡與徐如意打趣。

    “可是……”

    “如意,”傅知寧突然開口,“我還有幾塊豬油糖,你幫我吃了吧。”

    徐如意輕哼一聲接過,不再提此事了,阿歡感激地看了傅知寧一眼。

    三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能趕在阿歡夫君之前到家。

    阿歡一看見自家夫君在院裡坐著,趕緊往廚房走:“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做飯。”

    何生正要發火,看到她身後的二人後立刻喜笑顏開,連忙起身施了一禮:“問兩位小姐好,今日難得來一趟,不如留下用膳吧。”

    “不必了,我們也該回了。”傅知寧微笑道。

    徐如意直接無視了他。

    何生也不惱,還是殷勤地繼續勸:“還是用過飯再走吧,剛好我今日買了半隻雞,叫阿歡給你們做栗子炒雞如何?”

    “真的不用了,”徐如意突然道,說完忍了忍,還是補充一句,“阿歡今日手受傷了,大夫說不讓沾水。”

    何生頓了頓:“啊……受傷了呀,那我得給她買些紅糖去,多少也得補補身子。”

    說完,還心疼地看一眼廚房,卻沒將正在廚房裡洗菜的阿歡叫出來,徐如意眼底閃過一絲不屑,還想說什麼,卻被傅知寧拉走了。

    回去的路上,徐如意還在憤憤不平:“那個何生,當真是半點都不愛惜阿歡,阿歡也是的,平日看著那麼精明的姑娘,就在婚姻大事上犯糊塗,拿個臭石頭當寶貝。”

    傅知寧扯了一下唇角:“不管怎麼說,阿歡只要跟何生是一日夫妻,你就不能像方才一樣給何生甩臉子。”

    徐如意不服氣:“我是為朋友抱不平。”

    “你抱完不平是舒服了,阿歡呢?”傅知寧反問,“一來要聽朋友說自家夫君的壞話,二來還要承受夫君被輕視後生出的怒火,她又做錯什麼了?”

    “我敲打他幾句,他日後說不定就對阿歡好了。”徐如意蹙眉。

    傅知寧好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那樣的人,聽了你的敲打,只會疑心阿歡跟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絕不會反思自己。”

    徐如意噎了一下,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

    傅知寧放緩了神色:“我知道你氣不過,可也該尊重阿歡的決定。”

    “……那就看著她這般委曲求全?”徐如意蹙眉。

    傅知寧嘆了聲氣:“不然呢?你強押著二人去和離?”

    徐如意沉默,半晌賭氣般看向窗外:“那我以後再也不管了。”

    傅知寧笑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徐如意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等到家,便已經消氣了。兩人姐倆好地下了馬車,先鬼鬼祟祟地跑回屋裡換身衣裳,再端著京都大家閨秀的姿態慢吞吞地走進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