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300. 敲竹槓 眾生百相,內應成功

    “那是你的事。”

    事情一下陷入了僵持。

    傅長寧不再接話,杭天烈磨了幾次,不斷換條件,她就和沒聽見一樣。

    漸漸的,杭天烈也不再說話了。

    泥人站在那,和從來沒有開過口一樣,死氣沉沉。

    不知道過去多久,泥人的身體都有些硬化了,見傅長寧還是沒有半點要服軟的意思,杭天烈這才長長嘆口氣。

    “有時候,太聰明不是什麼好事。”

    沒有哪種果子,是規定一定要同一時間門一起成熟的。

    他既然敢來外邊晃盪,一點也不在意裡邊的蹲守,自然是有原因的。

    兩顆血玉果,從泥人身上飛出。

    “先二後一,別再講價,這是底線。”

    “收了東西就快乾活。”

    他語氣難得沉了下來,不復之前的油嘴滑舌,可見這次是真的讓他傷筋動骨了。

    也說明這下邊的東西對他的重要性,寧可一而再再而三妥協,也一定要拖上傅長寧。

    所以,會是什麼呢

    傅長寧收起血玉果,漫不經心地想著。

    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東西。

    至於帝級果實,誰信誰傻。

    地下。

    杭天烈的表情很陰沉。

    三顆血玉果是他的底線,原本準備空手套白狼的,這下全沒了。

    他倒不是發現了扎魔耶身上的問題,只是純粹的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結果這下好了,為了一個籃子,雞蛋全給出去了。

    只能寄希望於那根魔藤真的有用了,不然傅長寧吃了他的,遲早給他吐出來。

    稍微冷靜過後,他操控著泥人,帶傅長寧進入地下,朝他們的方向追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進入時,遠處,洞穴深處,一塊黑色的石塊悄然破碎。

    與此同時,在他們下方,數里外,扎魔耶愉悅地哼起曲兒。

    魚兒,上鉤了。

    他身後,一個黑衣青年靜靜觀察著他。

    青年有一雙奇異的眼睛,猶如鷹隼,帶著猛禽的銳利感。而當他垂下長長如鴉羽,濃密得幾乎有些妖異的睫毛時,那種感覺,又會被淡化下去。

    他身側的弟子就沒有察覺出什麼不對,仍在同他交談“青琅師兄實力如此之強,此前居然沒在外門聽說過師兄的名號,實在可惜。”

    青琅張口,沙啞的語調。

    “我此前一直在外,很少回宗門。”

    “原是如此。”

    更遠處,隋鳴遠正在試圖同七辛交談。

    可惜七辛對他愛搭不理。

    當初同期進宗門的幾人裡,就數七辛性格最古怪,容貌殊麗,卻和個啞巴一樣,除了打架,基本不和人來往。

    幾人當中,和他交集最多的是傅長寧。

    眼下沒了傅長寧,這傢伙簡直和自閉兒童一樣,問什麼什麼不知。

    隋鳴遠被氣了個仰倒,索性走遠,回到之前的隊伍中。

    小隊中一位師兄對他笑笑。

    “沒打聽出來什麼”

    隋鳴遠搖頭,明明這人問的,和他去跟七辛說的是兩件事,也絲毫不影響他回答。

    “他嘴巴閉得和蚌殼一樣。”

    “沒準,人就是出去了。”另一側,一個弟子低低道。

    “還想給她一個教訓來著。”

    他們談話並不避諱隋鳴遠,這位師弟秉性高傲,眼高於頂,從進宗門開始,就混的練氣後期的圈子,那個時候,練氣後期峰舍那邊住的,可基本都是老生。

    換言之,從進宗門開始,他就混的老生的圈子。

    加之這一路過來,從未見隋鳴遠和那人有什麼交集,幾人對他徹底放心,已經當作自己人看待了。

    他們交談時,隋鳴遠就環胸,裝作一副盛氣凌人高傲笨蛋的樣子,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兩眼出神,在發呆。

    有時候,人和人之間門果然是有差距的。

    他當初居然會想著跟這樣一群目光短淺,毫無警覺性可言的人混在一起,可見他當初眼光之差,不怪乎黃遺芳老是陰陽怪氣他。

    光戴上師兄師姐、實力強大的光環了,等自己也混了幾年,成了老油條,才知道不過如此。

    傅長寧都在安排他當內應了,這些人居然還沒意識到危機,還在想著怎麼內訌,僅僅因為之前那幾個被傅長寧教訓的人裡,有他們的朋友。

    也不想想,你們幾個打得贏嗎

    雖說都是練氣十層,可誰修煉時限長誰就強嗎,那還要天才做什麼

    出神時,一時沒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個人。

    隋鳴遠連忙道歉。

    定睛一看,才發現,是之前靈舟上,和傅長寧一塊上來那人。

    他記得這個人,數年前,傅長寧曾經拜託過他,去給這人退還一份禮物。

    那時候,兩邊關係並不好,容家兄妹剛剛才仗勢欺人過,應星兒罵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誰成想,幾年過去,傅長寧居然和這人關係又不錯上了,可見世事奇妙。

    正想著要不要提醒這人小心點,隋鳴遠忽而一陣毛骨悚然,這才注意到,姬危年看他的目光。

    很平淡,平淡得像看死人。

    隋鳴遠自己就殺過人,對這種危機感最是敏銳不過,他立時匪夷所思,緊隨其來的就是大怒。

    就撞了一下,至於嗎

    不說兩人和傅長寧都是朋友,好歹是同門,這得是多小肚雞腸,才能被同門撞一下,就想殺人

    而姬危年此刻已經收回目光,恢復了之前的無害,溫溫和和地笑了下,“無事。”

    這人這是一點不記得他了

    也是,他和傅長寧明面上一直沒接觸過,若是不記得幾年前那一面,不認識他才正常。

    之後,隋鳴遠就留心觀察了幾分,發現姬危年這股殺意,似乎並不是單純針對他。

    而是針對他混的這隻小隊裡所有人。

    不是,他們這是怎麼得罪他了

    不行,回去他得提醒一下傅長寧,這人比他還睚眥必報,以後來往的時候,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有隋鳴遠這樣和人組隊,然後受牽連的,自然,也有獨行客。

    喬敏真一人綴在隊伍的最後端。

    這次進秘境,她幾乎是從頭低調到尾。

    事以密成,這是喬敏真這兩年新學會的道理。

    上一世的人生早已在六年前徹底粉碎,而這些年的一些人和事,也給了她足夠的教訓和長進,她必須為自己的未來負起責。

    心要冷硬一點,更要習慣孤獨。

    那些幼稚的天真的想法,都不要再有。

    機緣只有一份,能者得之。

    修道之路,是殘酷的,容不下第二人走。

    眾生百相,此刻,地下,人人皆有自己的心思。

    傅長寧也有。

    她聽著天河珠裡,問尺和驚夢討論血玉果的作用,確定這東西能用在自己身上時,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