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查查 作品

第 3 章

    杜荷花的話讓一個姑娘都聽不下去了,說道:“嬸子,你說這些我們聽不懂也不理會,你看陸谷臉白成這樣,再不找身乾淨的衣服換下,怕是要病了。”

    “對啊嬸子,無論家裡誰的衣裳,你找來給他換上不就好了。”其他人也都應和道。

    這群雙兒姑娘都年輕,說話清脆又快,周圍還都是他們家裡人,杜荷花不好發作,只得捏著鼻子道:“柴房門開著。”

    “柴房可怎麼躺人。”有人順口就說道。

    杜荷花不滿,說:“怎麼不能躺人,他身上溼成這樣,抬進房裡髒了被褥誰給洗?”

    要在平時她或許還會裝一裝,畢竟能落個好名聲,可今天沈家這麼一鬧,叫她早丟了臉面名聲,再加上捱了打心裡頭都是火,對陸谷橫豎都看不順眼,不發火撒氣都是好的。

    於是除了陸谷以外,其他人都看向陸大祥,被這些人瞅著,陸大祥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先扶進去。”

    親爹都是這樣,別人更沒話說了,就扶著渾身發抖的陸谷進了柴房。

    見狀,跟回來的包志儒朝院裡的漢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都出來,無論安家村還是清溪村的男人都跟了出去,連陸大祥都是如此,倒是無人有異議。

    沈玄青落在後面,等所有男人都出來後,他默不作聲,從外面拉上了院門。

    柴房裡沒有窗戶,門是破爛的,但好歹能關上,再加上兩個人在門裡站著,就堵上了那幾個破窟窿。

    紀秋月在柴房旁邊的木頭上坐著,忽然聽見柴房裡傳來幾聲哎呀哎呀的驚呼。

    “怎麼被打成這樣。”

    她聽見這句話,心想只能是黑了心的陸家打的。

    溼衣服脫下來了,可杜荷花一直都不見拿乾淨衣裳過來,柴房裡一個雙兒從門上窟窿往外看了看,發覺院裡沒有男人,就小心開門出來問了。

    “急啥急,又死不了。”杜荷花不耐煩道,這才往屋裡走。

    “這嬸子。”問話的雙兒也不高興了,嘴裡嘀咕了一句。

    見柴房門開了個縫隙,雙兒和姑娘間沒什麼避諱的,紀秋月跟著一起進去了,不是她膽小,誰看見陸谷身上的傷都得嚇一跳。

    脫下來的溼衣服放在旁邊,陸谷身上勉強裹著另一個雙兒的小外褂,因為是夏天,哪有人會多穿衣服,所以就算柴房裡的人想脫件衣服給他遮掩都無法。

    露出來的胳膊和腿上是大片的青紫,嚴重的地方都成了紫黑色,陸谷蜷縮著,稍微一動還露出腰和後背,腰間青紫的痕跡明明白白告訴所有人他後背也都是傷。

    本來就瘦,還被打成這樣,捱打的時候身上都沒多少肉幫骨頭擋著,誰見了不得說一句可憐。

    紀秋月原本對陸谷也沒多少好臉色,覺著陸家人都不是好東西,合起夥騙他們,眼下看來,陸谷倒沒有那麼壞,看這一身的傷明顯是前不久才挨的,說不定是被陸家打怕了才答應替嫁。

    儘管知道柴房裡的人都是好心,可被人看著,陸谷還是感到了難堪,他抱著腿儘量蜷縮起來。

    杜荷花扔進來一身破衣裳,歇了這麼一會兒,陸谷緩過來身上有了點熱意,不再那麼冰涼,氣力也回來了,自己能穿衣,其他人也就出去了,還替他帶上了柴房門。

    紀秋月低聲將自己看到的跟衛蘭香說了,衛蘭香只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陸家他們惹不起,恨不得早些擺脫,哪能管這些閒事。

    院子外面,有個安家村的年輕漢子跟沈玄青說了幾句話,他斂眸點頭,說自己知道了,再道了聲謝。安家村和清溪村離得不算近,但不妨礙他認識幾個這邊的人,關係雖一般,但也能互通個消息。

    原來陸文和鎮上李家的兒子有來往,甚至被人看見過有李家的丫鬟給他送東西。李家是有錢的富戶,而再往上,縣城裡的李員外正是他們本家,跟縣令交情不錯。

    杜荷花死活不肯還錢,一副吞定了的模樣,想來也是因為這個依仗。

    吵也吵了,打也打過了,既然這門親事結不成,沈玄青跟衛蘭香商量了一下,都不願再糾纏下去,只要退了那二十兩的彩禮他們就走。

    誰知就算包志儒出面了,杜荷花死活不願,在地上撒潑打滾,哭天搶地說自己沒錢,嘴裡還把陸大祥和陸谷罵了個狗血淋頭,偏偏陸大祥是個窩囊的,彩禮錢都在杜荷花手裡攥著,藏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只在一旁不住拍腿踱步,不斷搖頭嘆氣,說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

    沈家哪裡肯讓步,那可是整整二十兩銀子。

    夫郎沒娶到,還被人坑了錢,衛蘭香差點被氣哭,讓包志儒做了見證,既然陸家不肯還錢,那就以物抵債。

    清溪村的漢子一聽要搬走陸家的東西,到底是些年輕人,個個挽起袖子摩拳擦掌,難以遮掩那股子興奮勁。

    杜荷花一下子就傻眼了,根本沒想到沈家還會這樣做,可讓她把二十兩拿出來,比割了她的肉都疼,這麼一猶豫,清溪村一眾人就闖入了屋裡。

    沈堯青在廚房裡溜達一圈,試圖尋找杜荷花藏錢的地方,可什麼都沒找到,他想起陸文不見了,說不定那二十兩在陸文身上。

    而且要是錢真藏在了陸家某處,杜荷花一定會拼命阻攔不讓進屋,以防被他們找到,但杜荷花沒有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