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刺荊軻 作品

第四百七十五章 吳安持:我必令汝家破人亡

 還是汴京城裡的貪官汙吏們下不動嘴了?

 這兩個報童,在短暫的驚慌失措後,想起了學堂和汴京新報受過的教育。

 胡總編的話在他們耳畔響動著。

 “你們吃的是官家的飯,穿的是官家的衣,睡的是官家的床,讀的是官家的書!”

 “你們是官家的人,在外面不要惹事,但也不要怕事!”

 “遇到事情,就吹響這個哨子。”

 汴京新報的規矩是嚴的。

 連被子,都要求疊成豆腐塊,疊的稍微不合的,一天都別想吃飯,還要罰站。

 做錯了事情,更是會被重罰,嚴重的會被開除。

 開除?

 這兩個報童,回憶起了曾經流浪的日子。

 對忍飢挨餓以及流離失所,無依無靠的恐懼,勝過了一切。

 於是,他們哇哇哭著,然後將掛在脖子上的一個特製的瓷哨用力的吹響。

 滴……滴滴……滴滴滴……

 尖銳的哨聲,劃破了巷子口的寂靜。

 “居然還敢吹哨?”吳安持的隨從們暴怒不已:“是想叫人是吧?”

 吳安持更是笑了起來。

 他聽說過,汴京新報的那個胡飛盤的名聲。

 知道此人神通廣大,在汴京城裡都能混的風生水起,汴京新報甚至能和司馬康主持的汴京義報打擂臺。

 自然肯定有勢力和靠山。

 但這又怎樣?

 他是宰相,是衙內之子。

 如今都堂上的宰執中,有兩三個都曾在他父親門下聽事,是故舊門生。

 所以,便是那胡飛盤,他打了也是白打!

 一個小小商賈,便是打傷了,也得乖乖的來給他擺酒陪不是。

 何況是那小商賈下面的報童!

 “我倒要看看,誰敢與你等做主?”吳安持桀驁的說道。

 衙內的作風,此刻在他身上盡顯無疑。

 ……

 又是一個無聊的午後。

 許安百無聊賴的坐在兵鋪的廂房裡,將范陽笠罩在頭上。

 作為汴京左軍右廂都巡檢下面的一個都頭。

 他的職責就是維護本坊治安,並主持防火、維護汴京城的行道樹和渠內栽種的荷花。

 隨著汴京的好漢們,都跑去登萊那邊淘金後,平日連汴京城連盜竊都少了許多。

 每個月只能領上三五貫的俸祿,偶爾魚肉一下那些小商小販,敲些好處過活。

 生活越發的枯燥無聊。

 忽地。

 滴……滴滴……滴滴滴……

 許安聽到了一陣哨聲。

 他豎起耳朵,再次聽到了相同節奏的哨聲。

 滴……滴滴……滴滴滴……

 “這是?”許安一屁股跳起來,渾身都來了精神:“來活了!”

 他記得很清楚的。

 開封府早就下過嚴令了。

 汴京新報的報童,屬於開封府重點保護對象。

 誰要敢把爪子伸向那些報童,那就是道德敗壞,喪盡天良,無恥至極的人渣!

 對這樣的人渣,開封府左右軍巡檢司必須出重拳!

 更讓許安這樣的低級吏員興奮的是,上面定下過kpi。

 各地軍巡鋪、兵鋪、潛火鋪的官兵,但凡能保護一次報童,就算積功一次,積滿十次就可以減一年磨勘。

 去年汴京新報剛剛刊行那段時間,汴京城左右巡檢司的人,都樂瘋了。

 好多人幾天就攢夠了功勞,紛紛減了磨勘。

 那段時間,汴京城裡的英雄好漢,都塊成為了左右軍巡檢司上上下下眼裡行走的功勞。

 有些運氣好的,甚至一下子就攢夠了功勞,直接升官,去了巡檢司裡的肥差部門上班了。

 而許安運氣不大好,別說升官了,就連減磨勘的標準他都還少一個功勞。

 如今聽到了哨聲,這是標準的報童求助。

 許安那裡還坐得住?

 馬上就拿起了兵刃,把兵鋪那幾個正在打瞌睡的腌臢貨都給提醒。

 “別睡了,別睡了!”

 “功勞送上門來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兵士們睜開眼睛,看向許安:“都頭,啥事?”

 “聽!”許安對他們說道。

 兵士們豎起耳朵。

 他們聽到了哨聲。

 一個個都來精神!

 紛紛起身,拿起兵刃:“那個不開眼的賊廝鳥,居然敢惹到汴京新報頭上了!?他們不怕死的嗎?”

 汴京新報的水,可是深得很。

 開封府、探事司,都和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當然,這些事情離這些鋪兵都太遠。

 老實說,只要不是火燒到眉頭,這些傢伙只會拖拖拉拉。

 但問題是,人家財大氣粗啊!

 幫了汴京新報,回頭汴京新報的人,肯定會有表示。

 不僅僅會有人帶著受害的報童,登門道謝,送上謝儀。

 雖然不多,每個人可能也就幾百文。

 但,汴京新報的報童,會送感謝信給他們,還會送橫幅,掛到兵鋪的門口!

 這就頂不住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