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時紅瘦 作品

第189章 六皇子的功勞

 瀛姝其實並不是真要在這時刻苦鑽研改良農器,她並不是覺得農事不重要,相反,她深知只有鼓勵農桑,保證糧帛的豐足,才能夠解決國民的溫飽,這是基礎民生,重中之重。

 然而現在東豫面臨的難題是,門閥佔田廣泛,百姓根本沒有足夠的田畝耕種,要麼成為門閥世族的佃客,要麼就只能另謀出路,農器的改良現在還不能直接造福百姓,而且,瀛姝知道世上除她之外,其實存在很多的能工巧匠,她前生積累的經驗,關於農事上的知識,已經足夠讓她選任擅長農政的官員,她欠缺的,而且對她來說最致命的,是兵政和武略。

 要還田於民,就必須打壓門閥,打壓門閥避不開鐵腕重拳,軍隊是實施鐵腕重拳的基礎。

 如同豫高祖,如果不是靠鐵腕奪得政權,別說尊奉軒氏後裔,哪怕自己就是軒氏後裔,也絕無可能讓門閥世族臣服。

 但兵政和武略既然是她的致命缺點,便不可能因為生命重啟就立即得到改善,急不來,也只能緩緩的積攢。

 這天,又到了皇帝陛下考較幾位皇子“功課”的日子,可現在,除了六、七兩個皇子尚在學宮,從太子到南次,其實都已被授予了實際的職銜,因此考較的重點區別就很大了,總體來說,六皇子是墊底的那個,他就是典型的不進則退,經學這門主課都快被七皇子趕超了,司空通對這個兒子的學業以往不如何關注,可近期幾回“考較”,多半以批評六皇子為主題重點,但此前的兩回,皇子們都不大留意,甚至都還暗中慶幸著有司空月燕這塊“堅巨”的墊腳石,就連司空北辰,也都實懶理會他的這個“黨羽”丟人不丟人。

 皇帝考較皇子,這實屬家事,既然是家事,問對一般不需起居令史記錄,除非皇帝特意要表彰某位皇子,才會專門讓官員將問對錄入《起居注》,像今日這樣的考較,大抵都是瀛姝這個中女史在旁觀聞,事後錄入《補備註》,但《補備註》不交外朝存檔,這屬於皇族內部的事錄,只在乾陽殿存檔。

 而今天,大約是皇帝的口吻異常嚴厲些,竟直接用年紀最小的七皇子用來和六皇子做比較,兄弟二人間差著五歲餘,六皇子也覺得有傷顏面了,居然狡辯道,他最近對主課的荒疏,是因為用心在了別處——乾元殿君訴誦的法典舊史已經錄撰得差不多了,六皇子說他在刻苦閱讀曾經遺迭的典史。

 正巧,皇帝知道瀛姝最近也在閱習。

 於是就隨口考較了幾條法典,有關濟律的民稅、商稅規定,司空月燕別說理解,連原文都背不出來,司空通直接讓瀛姝誦釋,懸殊的對比下,連“考官”的臉都漲紅了。

 “就這樣,就這樣你還敢狡辯是因為閱習舊典才荒疏了經學?你都閱習了個什麼名堂?你這養尊處優的皇子,日常除了學業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你不用值務吧,你甚至都不用參與大小朝議,你要是個女子,現在也快及笄了,可你自檢下你的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你還不如個閨閣女子!”

 瀛姝:……

 陛下阿伯這話,她該怎麼加以修飾後婉轉錄入《補備註》?難道應該記下:某年某月某日,陛下斥危宿君身為兒郎卻不及裙衩?

 偏司空月燕,他自己並不覺得比不上瀛姝算一件事,可皇帝沒說他比不上中女史,而是直接用“閨閣女子”這個群體“羞辱”他,臉色終於像被抹了一層羞答答的胭脂,小聲嘀咕道:“王女監又不普通女子,兒子若能像她一樣時常去請教殿君,何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