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第 279 章 結局

陸紹棠看她情緒平穩下來,不想再讓她尷尬或者多想,便給她扶起來,“小高和孩子們該回來了,咱們去吃晚飯,明天回家。”




外面章茹和金娜被陸紹棠嚇得早灰溜溜地跑了。




翟烈也不在,他給登記處那邊留了條子,說明天來送站。




等小高和盼盼甜甜回來,林姝已經恢復如初,威脅陸紹棠不許告訴孩子們她哭了。




丟人。




不過盼盼甜甜還是瞧出端倪。




“娘,你眼睛怎麼腫了?”




明明他們走之前好好的。




林姝不好意思地笑道:“我看書看得入迷,太感人了。”




甜甜:“我也經常看書看得直哭呢。”




他們看過林姝帶來的那本戰爭與和平,哭是應該的。




盼盼更善於觀察,也更敏銳,他覺得娘今兒哭得跟以前看書哭得不一樣。




看書哭咋可能把眼皮腫成那樣?




不是爹欺負娘了吧?




他狐疑地仰頭看看高高的爹,不能吧?




爹可疼娘了。




算了,還是自己調查吧,小高叔叔在呢,問娘她肯定也不會說實話的。




等吃完飯回來,林姝和陸紹棠在屋裡收拾東西,打包行李,盼盼就拉著甜甜出去溜達了。




在招待所套房住了這些天,盼盼甜甜可不是白住的,一點不浪費社交機會。




他們就打聽到下午倆阿姨過來找娘,不知道說了什麼,娘就突然很激動崩潰,罵了她們一通。




雖然那倆阿姨說什麼他們沒聽見,但是林姝聲音越來越高,他們聽到幾句,就學給倆孩子聽了。




大人們能根據林姝的話猜測個八/九不離十,倆孩子卻沒那種閱歷,畢竟在他們的世界裡還沒有女人男人、勾引等概念和認知。




但是被人指點以後,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們不懂,但是他們在鄉下看得多啊!




這是有人要勾搭爹和他搞破鞋,爹不同意給她們一窩端了,她們就來逼著娘給說情兒,娘不同意她們就挖苦娘,欺負娘,娘就崩潰大哭了。




這下給盼盼和甜甜心疼壞了。




這不就類似宋春芳造謠娘,說娘壞話,娘氣得病倒好幾天一樣嗎?




當時奶拿大棍子敲她來著!




現在有人欺負娘,他們也得拿大棍子敲他們!




倆孩子跟別人道謝告辭,就躲在角落裡商量怎麼辦。




甜甜心疼得都哭了,嗚嗚抹眼淚兒,“娘太可憐了,娘那麼柔弱,她們還來欺負她。嗚嗚,我恨死她們了。”




盼盼:“嗯,咱們要用大棍子敲她們!”




甜甜:“可我們打不過呀,爹也不會隨便打人的。”




就算別人有錯,爹也不能打,得交給她們領導,而且爹也不會打女人的。




盼盼:“我們告狀吧。”




現在打電話有個好處,只要知道單位就




行,不需要知道號碼,總機會給轉接的。




於是他們就給去看文藝匯演的軍區打了個告狀電話,先告狀袁阿姨兩個姓章和姓金的朋友來欺負他們娘,給他們娘嚇壞了,滿招待所的人都能作證她們欺負娘了。




告完狀,盼盼還得來一句:“叔叔,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爹我打電話的事兒啊。有些大人喜歡和稀泥,好面子,萬一你說出去回頭他們跟我爹告我的狀,讓我爹大巴掌抽我怎麼辦?要是這樣的話,可就是挑撥是非,害得我們父子關係破裂了。”




說完,他還再三感謝對面的叔叔,“一定要幫我告訴首長爺爺喲,等回祁州以後我會打電話過來問結果的。”




給那邊告完狀,盼盼就掛了電話,又扭頭朝著登記處的阿姨笑道:“阿姨,我娘被欺負的時候你聽見沒?”




登記員忙搖頭,“我就聽見她哭了,具體啥事兒真不知道啊。”




盼盼:“阿姨,你可別打電話告密呀?”




登記員連連搖頭,“不會不會。”




她哪裡敢多管閒事啊。




軍區辦公室話務員掛了電話,把記下來的內容交給政治部主任。




主任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首長已經勒令袁蕾關禁閉,不許人探視,她怎麼還能讓人出去搞事兒啊。




這……這要是陸紹棠的媳婦兒有個好歹,這得咋整吧?




嚇得人家孩子都告狀了,可見這嚴重程度。




原本吧,他們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大不了的,警告嚇唬一下袁蕾,關一星期禁閉,讓陸紹棠消消氣就行。




即便袁首長礙於紀律不會網開一面,但是袁媽不是可以找其他首長求情麼,等陸紹棠走了就把袁蕾放出來,或者做做樣子去附近基層出幾天差再回來。




那就沒事兒了。




他是這麼覺得,誰知道袁蕾和她姐妹兒竟然繼續搞事兒?




你算計陸紹棠,他可能沒那麼生氣,你去欺負他媳婦兒,他指定不能忍。




這下袁蕾四個誰也別落好了。




越瞭解陸紹棠的越知道他這人大度又小氣。




比如他執行任務,如果在敵人那裡馬失前蹄也絕對不會退縮,他肯定迎難而上直到把任務圓滿完成,把敵人消滅掉給自己和隊友報仇才罷休。




袁蕾這孩子竟然讓姐妹兒去刁難他媳婦兒。




算了,他也不幫忙瞞著,直接往市內辦公室首長們那邊打了電話,說一下這個情況。




老首長聽完都無語了。




袁蕾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以前也沒看出這閨女那麼跋扈驕縱呀,平時對長輩都禮貌得很。




看來這是分對誰啊。




袁蕾做這事兒老首長也很生氣,手段下作,影響惡劣,這是對組織和陸紹棠以及家屬的侮辱。




你說你要考驗陸紹棠對婚姻的忠誠,你算老幾呀你就考驗?你有什麼資格考驗?




袁首長更是氣暈頭,真的不管袁蕾,也不許老妻管,讓政治部那邊商量最終




處分結果,必須嚴懲!()




實際林姝並沒有想要把人家怎麼樣,畢竟她沒那麼大的權勢,她就是仗著對方不敢把她怎麼樣,所以痛快罵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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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完、絕交,就行了。




至於可能會給陸紹棠帶來人際關係上的麻煩?




不怕,她暗搓搓地希望他轉業呢。




改開以後他們做點生意,指定能賺大錢呢。




以陸紹棠的能力,拉一幫退伍軍人辦貨運公司、安保公司,過些年開快遞公司,那也是個路子。




即便是南貨北調,開店、開廠、做國際貿易,那也是可以賺大錢的。




她有點子,他有能力,幹啥都不怕呀。




第二日他們啟程回祁州,翟烈照舊來送他們。




雖然難掩眼底的青黑,但是儀容打理得利利索索。




他很想跟陸紹棠和林姝道歉,但是看林姝已經恢復了溫柔平和的模樣,覺得再提又很沒眼色。




輕飄飄的道歉有什麼用呢?




他也有錯,他是真後悔了。




他應該提前告訴陸紹棠,不該為了給袁蕾吃個教訓縱容她,以為可以借陸紹棠的手給她教訓。




他何嘗不是愚蠢加自以為是?




他考慮到後果,卻忽略了袁蕾那麼做對林姝的傷害。




昨天林姝那一聲聲哭泣,她哭著說“陸紹棠,我好疼”的時候,就如一記重錘敲在他心頭。




每一個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背後都有一個淚流乾的家庭。




他和陸紹棠再也沒可能做朋友了。




他不配。




他心底一片悲涼。




他和小高一直幫忙送到車上,幫忙把行李放上去,不用林姝和孩子們沾手。




翟烈幾次想和林姝道歉,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都沒好意思說出口。




翟烈和小高下車,陸紹棠送他們下去。




翟烈擺手示意陸紹棠留步,他站在月臺上,抬頭看著車門處的陸紹棠,鼓起勇氣道歉,“陸紹棠,很抱歉,我知道袁蕾的事兒卻故意沒提醒你,如果我當時提醒你,林姝就不用受傷了。我和袁蕾要去西北軍區,我們會去那裡好好鍛鍊改造自己。”




陸紹棠垂眸看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保重。”




他又跟小高揮手道別。




小高樂呵呵的,“陸隊,再會啦。”




他知道陸紹棠會回首都工作的,他希望到時候陸隊能把他調過去。




火車啟動了,林姝和孩子們都很激動。




雖然出來旅遊很開心,但是返程更讓人期盼呀。




真真的歸心似箭。




回家,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事情。




盼盼和甜甜趴在下鋪盤點他們這些天畫的畫、給爺爺買的醫書、新買的小人書和雜誌、新交的朋友……




林姝和陸紹棠躺在對面下鋪,她靠在他寬厚的懷裡,滿心都是歡喜和寧靜。




明天是臘八節,他們要回家團聚,一起歡歡喜




()喜過大年。




*




陸紹棠他們走後,袁蕾、趙芊芊、章茹、金娜四人的處分也下來。




原本袁蕾只是關禁閉、下基層,並沒有給她記過,如今四人全部記大過,成為一輩子留在檔案上的汙點。




除了記過,她們需要每星期給領導交一篇思想彙報,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直到組織認為她們已經改過自新才會停止。




另外不管她們之前在什麼單位、什麼級別,一律下放基層重新做起。




之前預想的下基層是在首都周邊晃悠,現在卻是下放邊境野戰區。




袁蕾、趙芊芊去西北野戰區,章茹和金娜則去東南海邊。




不是省軍區那種城市大院兒,而是真正的野外戰區,與戰士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只有這樣才能接受徹底的改造,才能真的沉下心、彎下腰,謙虛地接受改造。




這是首長們共同的意思,年輕人不理解沒關係,只需要執行就好。




袁蕾倔強得很,去就去,她才不怕呢。




趙芊芊、章茹和金娜卻哭慘了。




她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




趙芊芊悔不當初,她是被逼的,不是自願的,為什麼也要下放她?




政治部主任一句話給她堵回去,她當初威脅你不配合就給你穿小鞋、趕走你嗎?




沒有。




是趙芊芊想當臺柱子,想借此撈好處。




所以,這是合謀,而不是被迫。




章茹和金娜也委屈,她們認為林姝太能裝、太會演戲。




她們什麼都沒說,她給她們罵了一通,她反而大哭大鬧,回頭告狀讓組織處分了她們?




咋那麼能裝呢?




這一處罰,她們之前這七八年白乾,熬出來的資歷作廢,下基層以後還得從新起步。




這太虧了,處罰太重了。




她們冤枉。




她們心裡難免抱怨被袁蕾連累,誰知道她爸媽竟然也保不住她呀?




她們又害怕,說不定袁蕾在下面待幾個月就被調回來,她們爸媽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她們可能真的要待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




想想直接哭死。




等真的被遣送去地方的時候她們才發現,原來懲罰遠不止於此。




翟烈會跟著袁蕾去地方,她們倆的丈夫卻不肯。




金娜的丈夫選擇離婚,把孩子留在首都,讓她自己孤身一人下放,孃家也抱怨被她連累。




章茹的丈夫雖然沒離婚,但是態度也不是很好,公婆責怪她沒腦子讓她好好反省,爭取在基層立功洗刷恥辱。




可她們揹負著汙點下基層,那裡的人根本不會尊重她們,還會用思想報告來拿捏她們。




被人拿捏才是最無奈又羞辱的事情,當初在單位她們就曾這樣拿捏過單位職工。




只要思想報告不給過,被拿捏的人就得一直改造,工資待遇減半,要幹最髒最累的活兒,要夾著尾巴做人




(),誰都可以笑話她。




她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




……




……




時光荏苒∟(),轉眼又是一年臘八節。




八號院兒裡裡外外張燈結綵,到處都是紅色的海洋。




革委會大院兒的喇叭裡也播放著慷慨激昂的樂曲,要給這新時代奏響凱歌。




今兒是陳燕明和詹秋冉舉行婚禮的日子,兩人的親朋好友們歡聚一堂,在這裡慶祝他們喜結良緣,同時也慶祝國家獲得新生——四人倒臺,全國歡騰。




如今滿大街都是喜氣洋洋的景象,人們敢於舒展了身子和語氣大聲說話,小孩子們更是唱著打倒反動派的歌兒進進出出。




陸紹棠他們年後要調到首都去,所以年前工作很多,為了讓陳燕明專心結婚,這些天陸紹棠把工作都接過去。




他帶人去首都出差,說是今兒會趕回來參加婚禮。




陳燕明和詹秋冉的意思婚禮儘量低調簡單,自家人吃頓飯就好,但是孩子們不同意。




盼盼甜甜要用他們自己的方式給乾爸乾媽一個難忘的婚禮。




他倆組織了少年儀仗隊、奏樂團,另外還有一隊小孩兒當花童。




他請了小學校的鼓樂隊過來助陣呢。




他開口,同學們哪有不樂意的呀,都搶著來表現。




有盼盼甜甜指揮,調皮的男孩子們也規規矩矩的,畢竟早晨剛去訓練場跑過一千米,發洩了精力沒多餘力氣上躥下跳,只能老老實實聽指揮。




小孩子們也跟著大哥哥大姐姐好好表現,寶兒、快快、綿綿以及大院兒裡其他家的同齡小孩子,還有更小梯隊的,綿綿的弟弟,寶兒的妹妹,全都有姜老太和林母領著。




雖然天寒地凍的,他們卻一點都不怕冷。




有些小傢伙兒們還穿著開襠褲,但是前後都有屁股簾兒擋風呢,撒尿的時候前後撩起來,蹲下就得。




如今盼盼甜甜幾個都大了,不能再幫新人滾床,所以這一次請的是快快和綿綿。




快快和綿綿隨車跟著陸平陸安侯博幾個去詹家接親。




去的一水兒都是帥氣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