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露 作品

算計 算盤珠子崩你臉上。<!>

那裡,一通作妖把二叔的大隊會計搶了不說,66年的時候還想鬧事。

 那時候城裡鬧騰村裡卻風平浪靜的,社員們都忙著幹農活兒,哪有那閒功夫搞這搞那?

 這狗幣玩意兒,自詡從首都來的大人物,消息靈通,非要和城裡接茬兒鬧事兒。

 他就算當個大隊會計,村裡人不認他,他算老幾?

 他想搞運動,沒人配合他搞誰?

 於是他就拿自己叔叔開刀,想清算當年開客棧、大車店,當地主少爺的事兒。

 當然他跟陸老爹說得好聽,就是走個過場,讓他混個政績出來指不定就去公社當幹部了呢。

 方荻花氣得給陸大伯拍了封電報,陸大伯電話打到公社把大兒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過他死性不改,不讓挖根子就找別的毛病,又說不讓養雞種菜又說要平墳地、禁止祭祖什麼的。

 最後大隊幹部看不過眼刺了他兩次,他這才老實點。

 要不是他有個在首都當大幹部的爹,鬼才讓他當會計!

 比起陸老爹的業務能力,他提鞋都不配!

 誰好好的跟著親爹在首都享福,能突然灰溜溜滾回老家來?

 嘴上吹牛說住不慣首都,吹不慣那裡的沙塵暴,吃不慣那裡的臭豆汁兒,屁嘞,肯定是被趕回來的!

 大隊支書翻著老白眼,抽著菸捲,不搭理他。

 陸紹材看大隊支書和大隊長都不附和他,頓時訕訕得很沒勁,假裝翻了翻陳年舊報紙,再把各生產隊報上來的賬目胡亂弄弄,腦子裡卻在盤算:二叔這是想開了,承認三弟沒了?那喪事兒……可得大辦,到時候自己這個大堂兄當主持,不得多收一大筆喪事禮金?

 縣裡幹部來不來?來的話自己是不是能趁機巴結巴結?

 縣裡不來,那公社書記和主任肯定得來,到時候自己好好恭維恭維。

 其他不少人得來吧?他們不能空手來,肯定得帶禮金吧?

 這個禮金是不能給二叔的,自己主持就讓自己婆娘和兒子收著,回頭可以給大兒子當聘禮娶媳婦。

 他想得很好,壓根兒就沒把大隊長說的“陸老爹要求喪禮簡辦不舉辦追悼會只要墳地”這個事兒放在腦子裡,他只按自己以為的來設想,越想越覺得可發財的機會不少。

 陸紹棠可是烈士,追悼會收一筆,那頭七不得上墳?以後清明節不得掃墓?

 縣裡公社不得定期往陸家送撫卹品?

 別的不說,一年給五十斤白麵、十斤油、十斤肉、幾斤棉花、兩匹布不算多吧?

 他越想越得意,坐在椅子上身體後仰,穿著皮鞋的腳搭在破舊的辦公桌上,得意的時候兩隻腳一點一點的,椅子就往後仰得只有兩條後腿著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老支書氣得起身揹著手拉著臉哼哼著走了,他孃的,咋不摔死個癟犢子!

 *

 從陸家莊去縣城雖然有四十多里路,可方荻花力氣大,騎車快,林姝覺得沒多久就到了。

 這要給自己,怕不是得騎兩三個小時?

 這差距。

 關鍵人方荻花臉不紅氣不喘的呢。

 方荻花不是那種進城緊張得嘴巴跟被萬能膠粘住一樣張不開,更不知道邁左腿還是右腿的鄉鄰們,她見人先打聽新華書店在哪兒,直接趕過去一點都不浪費腳力。

 林姝:“娘,咱先去醫院。”

 方荻花:“書店近,就擱眼目前兒呢。”

 這時候新華書店樸樸素素兩間小門面房,門口還擺了小人書攤兒,有四五個小孩子坐著小板凳在那裡翻書看。

 林姝知道婆婆屬驢的得順毛捋,得,那就先買書。

 她瞅著這時候的流行連環畫也新鮮,家裡都沒呢。

 陸家也有書,不過是陸老爹當年留下的老式兒手抄本,都是一些傳統書籍,幾乎沒有帶畫的。

 試問哪個小孩子能拒絕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