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尋十二月 作品

91.9 第91章 正文結局

月上中天時分,上百盞孔明燈從東宮上方飄了起來,漂亮又壯觀。

蕭衍擁住酈嫵,見她閉著眼睛在祈福,低頭在她唇上親了親,問:“央央許了什麼願?”

酈嫵睜開雙眸,斜睨了他一眼:“不告訴你。”

蕭衍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笑道:“這也不告訴,那也不告訴……央央對孤保留了這麼多秘密?”

酈嫵抱住他,笑得無比嬌嬈:“不可以有秘密嗎?”

坊間早年提起還未曾出閣的太子妃時,總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如今蕭衍覺得這詞或許也算貼切。

天幕漆黑,一盞盞孔明燈在天空漂浮搖曳,面前的姑娘笑靨動人,確實足夠傾國傾城傾人心。至少他就徹底傾心了,只要她開心,一點秘密算什麼?她無論怎樣都是好的。

蕭衍在漫天的孔明燈下,擁著住酈嫵,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自然是可以的。”

放完孔明燈,要開始守歲了。

也不拘泥於什麼地方什麼形式,蕭衍便在東宮內殿靠窗位置,與酈嫵分坐几案兩側,邊下棋對弈,邊守歲。

呂嬤嬤派人送來了消夜果盒與香茗。

淡黃地粉彩攢盒裡盛滿了各種鮮果乾果蜜餞飴糖等,酈嫵右手捏著一粒黑色棋子,左手從果盒中捻起一粒蜜餞塞入嘴裡。

見蕭衍抬頭望來,以為他也要吃,酈嫵又重新捻起一粒蜜餞,往他嘴邊遞了過去。

蕭衍微微一愣。

他倒不是想吃什麼。以往他不知喂酈嫵吃過多少回果子蜜餞糕點等,甚至有時候還喂她吃飯,只是這回卻是酈嫵頭一次主動喂蕭衍吃東西。

蕭衍笑了一笑,張嘴去接蜜餞。可能因為不太習慣,他接住蜜餞的同時,不小心含住了酈嫵的半截指.尖。

這本來是個意外,但蕭衍的舌尖趁機捲了卷酈嫵的手指。

兩人新婚不足一年,實際在一起的時間更是才半年左右,還算得上是新婚夫妻,正是如膠似蜜的時候。因而這一點動靜,便如電石火花一般,激起震顫。

指.尖被舔,心裡劃過一陣異樣之感,酈嫵迅速收回手,瞪了蕭衍一眼。

蕭衍又笑了笑,吃下蜜餞,也禮尚往來地捻起一粒蜜餞,餵給酈嫵。酈嫵張嘴銜住蜜餞,並且有樣學樣,使壞地刻意舔了舔他的手指。

這下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太子殿下可不像酈嫵,只是舔舔手指就算了。蕭衍當即就放下手中棋子,朝酈嫵走來,將她抱起,放到了拔步床上。

“殿下你幹嘛啊?”酈嫵迅速爬起來,嘟囔道:“咱們還要守歲呢。”

“待會兒再守。”蕭衍一把將她拽回來,黑眸盯著她嫣紅飽.滿的唇,嗓音微啞:“央央真會舔,再舔一會兒好不好?”

酈嫵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不妙,睨了他一眼,笑嗔一句“不好”,便想要逃。蕭衍卻笑著將她拖回來,將她按下。

這一場胡鬧,又不知過去多久。直到遠處鐘聲隱隱響起,天空再次“嘭嘭嘭”綻開朵朵煙花。

新的一年到了。

東宮內殿,帳帷未落。酈嫵雪白纖細的手指緊緊揪住枕頭的綢面,費力地扭過頭瞪向蕭衍:“守歲時辰都過了,你怎麼還不停……我們都錯過時間了!”

酈嫵從小習舞,身姿柔韌,扭成這個弧度著實不易。蕭衍見她扭身過來,趁機低頭親了親她的唇,笑道:“沒有錯過。咱們這不是還沒睡嗎?也算是一起守過了。”

他蔫壞地著重強調了“一起”二字。

如今相處久了,酈嫵也對這人漸漸有些瞭解了,自然知道他的弦外之音。

——確實是“一起”守的,他們一直就沒分開過。

酈嫵氣得用力搗了搗枕頭,惹得身後的蕭衍忍不住笑了一聲。不過他依然沒有因此而停下來,與酈嫵過了一個暢快淋漓的跨年。

*

正月裡,酈嫵和蕭衍又回了一趟安國公府,給酈老太太和酈崇、明月郡主,以及酈殊、桑瑜他們拜了年。

除夕過後,緊接著上元節就很快來了。

上元節,又稱作元宵節。每年這日的夜晚,人們吃完元宵湯圓,走出家門,賞花燈、逛集會、猜燈謎等。

蕭衍帶酈嫵出宮去過了這個上元節。

酈嫵在燈會上恰好撞見了唐燕如。唐燕如如今是佳安郡主,恢復了本姓李,還擁有獨立府邸。不過她此番出來,身邊作陪的依然是唐家的兩位兄弟,老大和老五,也即是唐振安和唐胤。

唐振安和唐胤跟蕭衍一樣,一人手裡正提著一盞花燈。

酈嫵與唐燕如兩個姑娘手拉手走在前頭,時不時跑去路邊攤上逛逛。三個男人則緊緊跟在她們身後,一邊閒聊,一邊還用眼角餘光觀四面八方,怕路邊擠擠攘攘的行人撞到兩位姑娘。

在路邊糖水鋪吃了湯圓,又猜了燈謎,酈嫵才與唐燕如告別,心滿意足地回了宮裡。

過完十五,便是徹底過完年了。

達官貴人們,上朝的上朝,上職的上職。店鋪商販開業的開業,開門的開門,人人皆開始了新一年的征程。

也是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個新的令人無比震驚的消息。

——寧國公府世子容謹,出家修道了!

一日之內,這個消息便如插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朝野上下與坊間鄉里。

蕭衍回到東宮後,並沒有隱瞞這個消息,而是如實地告訴了酈嫵。

酈嫵聽完這話,神情怔忡了許久。

“央央?”蕭衍雖然有些吃味,但沒有說什麼,只喚了酈嫵一聲,然後將她輕輕摟入懷裡。

酈嫵回過神來,反手抱住他,由衷道:“殿下,我已經沒有再想與他……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聽到這個消息,有些感慨。”

蕭衍將她緊緊摟住,低聲道:“孤明白。你和他之間……這些不是央央的錯,是孤的問題。”

若不是他中途橫插一腳,她和容謹或許能在一起。

酈嫵不明白為何太子說是他自己的問題,但她覺得這再怎麼都不能算是太子的錯,搖了搖頭,說道:“這不能怪殿下。選擇出家,定是子瑜哥哥他自己深思熟慮想好的,是他自己的選擇……而且,聽說修道可以延年益壽,希望他可以長命百歲,健康無憂。”

出家修道,確實是容謹思考許久之後作的決定。

除夕那夜,容老國公與容謹在書房長談,本是想勸他開年續絃,容謹趁機將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

那個夜晚,無人知曉容老國公和容世子說了什麼,只是最終容謹還是如了願。在與容老國公商談之後,容謹與家人過了最後一個元宵節,又與自己的嫡親弟弟容謙交代了一些事,便在通天觀出家修道了。

容世子棄了大好前途、高貴身份與爵位,選擇了出家修道,這個消息,過了一個多月還在被人們不斷地傳頌。

不貪權勢,不戀富貴,不眷紅塵。

他依舊是那個清風朗月,端方高雅,世間無雙的公子。

*

二月裡。

蕭衍有事要出宮。

“孤要代陛下去雲州巡訪,你跟孤一起去,忙完事情後,孤帶你再去嶽州一趟?那裡離雲州較近。”下朝回到東宮,蕭衍對酈嫵道。

“好啊。”酈嫵點頭:“正好咱們可以去找找顧神醫。”

子嗣問題終究是一塊心病。這近半年多來,太醫院一直給酈嫵調理,只是酈嫵吃藥艱難,蕭衍見她強行喝藥喝了數日,眼淚都憋出來了,他受不得她吃一點苦,便不讓她喝。後來只用藥膳調理,因而到現在酈嫵的肚子還毫無動靜。

於子嗣上,蕭衍早就做了最壞打算,倒也不急。只是聽酈嫵這樣說,他便點了點頭:“好。”

依舊是輕車簡行出發,酈嫵只帶了琉璃,蕭衍帶了德福德保。

不過,此行不是太順利。

剛出京都不久,在一處小路就被一批黑衣死士埋伏行刺。還好蕭衍早有準備,東宮暗衛也一直隨行,將那批死士一一擊殺。

太子暗衛都是高手,太子自己也有絕頂武功,這批死士除了送命之外,連太子和太子妃的一根毫毛都沒碰到。

這還是酈嫵第一次見到行刺場面。不過,之前在嶽州已經歷了兩回廝殺局勢,此刻面對著血淋淋的場面,酈嫵也逐漸淡定了。

重新啟程後,蕭衍將酈嫵抱在懷裡,酈嫵倒是一點也不害怕,只問道:“殿下,這些人都是誰派來的?全都是死士?那問不到幕後主謀吧?”

“問不問無所謂。”蕭衍將她擁在懷裡,淡淡道:“不是大皇子便是二皇子。”

嘉文帝的十年之期,只要有點腦子的,過後都能琢磨出其中的意味。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直是暗中覬覦皇位之人,肯定知道與其將希望寄託在太子妃不能生育這件事上,不如殺掉太子更能解決問題。

只是太子根基穩固,嘉文帝也偏愛這個唯一的嫡子,朝野上下一心。而大皇子沒什麼腦子,二皇子沒什麼勢力,朝堂中支持他們的人極少。

只靠那二人自己家族的那點擁躉,折騰不出來什麼。若不是顧念嘉文帝溫厚慈和,不喜子女兄弟相殘,蕭衍只要稍稍動動手指便能除掉他們了。

如今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他們小打小鬧。

酈嫵見太子似乎對一切瞭若指掌,也應付得遊刃有餘,她便也不瞎操心了。她坐在蕭衍腿上,靠在他身前,感覺不到馬車行走顛簸,反而一搖一晃地,甚是睏倦,不多會兒就睡了過去。

蕭衍低頭在她額頭親了親,微微笑了一笑。

有些事情,若幫不了什麼忙,還要去瞎操心,只會徒增自己與身旁之人的壓力與煩惱。他喜歡她這樣不瞎操心的性格。這讓他在待在她身邊的時候,更加舒適自在,並且會更加努力,給她一直營造這樣自在的環境。

不過,有時候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在到了雲州境內,在某個小鎮歇腳時,夜間躺在客棧,蕭衍也不敢懈怠,時刻保持警醒。

只是,他防得了刺客突襲,卻防不了天災地禍。

天還未大亮的時候,蕭衍被轟隆隆的聲音驚醒。還不待他反應,便是一陣天搖地動。

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劇烈的震動搖晃,將酈嫵也給驚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晃?”

“好像是地動。”雖然不曾經歷過地動,但憑藉著閱覽群書的經驗,蕭衍幾乎是瞬間就判斷出情況。

他快速掀起帳帷,只來得及給酈嫵披了一件外裳並披風,自己什麼都顧不得穿,只著入睡的中衣,匆忙套了靴子,便抱起酈嫵飛身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