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棘 作品

18. 第 18 章 他在腐爛

 鬱理深吸一口氣,抬手摸了摸身旁的觸手。

 白夜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注視”她。

 下一刻,觸手突然猛地繃直,如同閃電般飛快地向他襲去!

 這個過程發生得極快,但白夜卻並不意外。

 他倏地扇動翅膀,狂風颳起,他像真正的蝴蝶一樣,極為輕盈地飛到空中,巧妙地避開這一擊。

 “靠靠靠,果然還是打起來了……”

 喬越西看到這一幕,急得在樹

後來迴轉圈圈。

 一個用觸手,一個會飛,還有一堆蝴蝶擾亂戰場,他這是上還是不上啊?

 就在他頭大糾結的時候,鬱理已經放出了更多的觸手。

 十根、十一根、十二根……

 越來越多的觸手從她腰後湧出,它們潮溼而陰冷,每一根都靈活無比,像遊蛇般在茂密的樹林中穿梭,爭分奪秒地追逐著飛行的白夜。

 白夜扇動著巨大的蝴蝶翅膀,懸停在夜空下,愉快地笑出聲。

 “你還真是滿嘴謊話啊。”

 鬱理直直盯著他:“不也沒騙到你嗎?”

 “但我差點就相信了。”

 白夜嘆息,再次扇動翅膀,大量鱗粉從空中抖落,晶瑩剔透,像細雪一樣漫無邊際。

 如果唐邵他們在這裡,一定會震驚這些鱗粉的規模。

 這裡的鱗粉實在太多、也太密集了。

 散播在紅松路的蝴蝶雖多,但它們落下的鱗粉也很分散,只要保持冷靜、及時避開,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但白夜降下的鱗粉卻多到了恐怖的地方。

 它們十分浩瀚密集,光芒也更通透,在黑暗中降落的時候,就像傾瀉而下的流沙,將整片夜空都映亮了。

 這種密度和規模,根本不可能躲開。

 但鬱理卻做到了。

 她緊緊盯著白夜的身影,以一種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收回觸手,然後轉身,向鱗粉覆蓋不到的區域跑去。

 這個白夜確實很棘手。

 和他比起來,喬越西簡直就是寶寶巴士的級別。

 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鬱理在林中疾跑,周圍靜得可怕,她的聽覺卻越來越敏銳。

 她能聽到來自樹林上空的風聲、翅膀扇動聲、還有俯衝而下的呼嘯聲……

 “快跑!”

 遠處響起喬越西的驚呼,電光火石間,一片巨大的陰影猛地落下——

 鬱理驟然出刀,薄而鋒利的刀刃貼著金屬般的利爪劃擦而過,發出刺耳的聲響。

 “這是什麼?”白夜的聲音裡有輕蔑的笑意,“指甲刀?”

 鬱理:“……”

 她收起軍刀,同時放出全部觸手,以收束之勢齊齊襲向他。

 白夜翅膀一振,轉眼飛離觸手的包圍圈,並再次抖落大量鱗粉。

 他飛行的姿態非常靈活飄逸,完全沒有一點將死之人的樣子。

 鬱理不得不繼續往前跑。

 很顯然,她的觸手對上這隻大撲稜蛾子,幾乎沒有優勢。

 白夜不僅飛得特別快,而且隨時都能降下鱗粉。只要一沾上那些鱗粉,觸手就會失去控制力,甚至還可能影響到她自己的意識。

 鬱理邊跑邊思考對策。

 目前能打敗白夜的辦法有兩種。

 第一種是將白夜拖進湖裡,翅膀一旦浸了水,就無法再飛起來,更無法抖落鱗粉。

 但前提是必須能接觸到他,還得繞過他的翅膀,不能碰到那些無處不在的鱗粉。

 第二種是限制白夜的行動,讓他失去到處亂飛的能力。這樣他就和普通的走地怪物沒有區別了,即便有鱗粉,也無法造成大範圍汙染。

 缺點是鬱理沒有槍,沒辦法在不接觸他的情況下遠程攻擊他。

 除非……

 鬱理想起白夜剛才的突襲,忽然心念一動。

 她扭頭便往回跑。

 喬越西正在抱頭躲避漫天飄落的鱗粉,忽然眼前一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鬱理一把拽走了。

 “要、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喬越西邊跑邊說,“大不了我給你一顆頭,咱們放棄這撲稜蛾子,他太難搞了!”

 “不行,來都來了。”鬱理跑得飛快,但聲音依然很冷靜,“但你的確要給我一顆頭。”

 喬越西:“啊?”

 不等他回覆,鬱理抬手便是一刀。

 這一刀揮得出其不意,隨著一道

寒光掠過,喬越西的頭顱已經被她割了下來。

 鮮血噴濺出來,被鬱理及時用袖子擋住了。

 一轉眼,又一顆腦袋從脖頸處長了出來。

 喬越西滿臉震驚:“你怎麼殺自己人?”

 “我需要你的血。”

 鬱理將腦袋舉到自己的肩膀上方,鮮血滴到她的衣服上,很快洇成深暗的血紅色。

 喬越西下意識皺眉:“喂,別這樣,鮮血會滲透下去的……”

 “我知道。”鬱理將腦袋還給他,然後抬頭看向上空。

 白夜還在空中盤旋。

 他沒有離開這裡,也沒有找個地方躲起來,反而饒有興致地和她相鬥。

 這說明他也有怪物的本能。

 他渴望殺戮,渴望殺死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同類”。

 而她,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鬱理深吸一口氣,全速向那片深湖跑去。

 從樹林上空俯瞰,能明顯看出她的目的性,堅定得沒有分毫遲疑,彷彿那片湖就是她制勝的關鍵。

 白夜懸停在夜幕下,輕輕扇動翅膀,臉上的蝴蝶隨之變幻,組成一個模糊的笑臉。

 太天真了。

 他合攏翅膀,朝著鬱理奔跑的方向,俯衝而去。

 而鬱理此時也跑到了湖邊。她環顧一週,正要做出跳水的動作,頭頂突然傳來呼嘯的破空之聲。

 ——來了。

 鬱理故意慢了半拍。與此同時,一對尖銳的鉤爪扣住了她的肩膀,猛地一提,抓起她便向上飛去。

 *

 公園的上空寒風瑟瑟,雖然月光更亮、視野更開闊,但溫度也更低一些。

 白夜提著鬱理,聲音從上方傳來:“感覺怎麼樣?”

 鬱理:“有點恐高。”

 其實她不恐高,她只是客氣一下,讓這隻大撲稜蛾子高興高興。

 果然,白夜發出了輕飄的笑聲。

 “你覺得,如果我現在把你丟下去,你還能活下來嗎?”

 鬱理很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問題:“應該能,我的觸手可以起到緩衝的作用。”

 白夜:“那就換個方式吧。”

 他輕輕扇動翅膀,似乎想讓鱗粉落到鬱理的身上。

 但他的翅膀卻遠不如之前靈活了。

 翅膀扇動的幅度太小、也太僵硬,彷彿正在脫離他的控制。

 白夜隨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緩緩垂頭:“你做了什麼?”

 鬱理:“你聞不到血腥味嗎?”

 白夜終於反應過來。

 她的肩膀上有血。

 原本他以為這些血是被他抓傷流出來的,現在看來,是她故意讓他接觸到這些特殊的血跡。

 白夜立即鬆開鉤爪。

 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翅膀變得僵硬、不受控制,他像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從空中急速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