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三百一十六章 數群英



            於臺上諸人而言,這一場倒並不值得多麼全神貫注。

池龍雲有多強大家都已知道,他接了函就一定是前十五的名次,如今又主動拒函,那想必已在前十之內。

諸人倒是想看看這位明珠水榭下一代門面的成色,可惜池龍雲要想打得漂亮,最好是在三招之內結束這一場。

崔子介看了兩眼,偏頭道:“閻秉劍呢?早早沒了影蹤,又不來看他師弟比試。”

向宗淵飲茶:“青樓。”

劍臺之上,青衣已拉成一道長線撞至,人群驚呼,池龍雲卻依然在低眸拔劍,不快不慢,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卻忽然從臺上升起。

果然第一劍就是《闢上》。

松文一脈的絕傳,五劍福地殺力最高的一門劍,一共也只有三招。

宋之書忽然轉頭問道:“咦,我看國報上說‘看取明珠照落英’,意思最強的就是這兩家嗎?這怎麼看出來的?”

整個留鶴臺上,風過疏簾。

飲茶、置盞、讀書.每個人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有些事情每個人都知道存在,所以也不必言說,可是它遲早要被從最尖銳的地方揭開。

戚夢臣飲茶將書翻過一頁,不言不語。

落英山,羽泉山,五劍福地,明珠水榭。這就是本次選劍會,排在最頂上的四家。

對飛燕劍門這樣的門派,能夠有兩人進入金冊,就代表超過了少隴南北好幾家劍門,但對這四家來說,他們的對手只有彼此。

在崆峒消聲隱息的情況下,究竟誰立在最前?這已不是名聲實力底蘊等等諸多方面的你來我往,如今一個最明確的標準正擺在面前,一個名次上不會有兩個名字。

每家都派出了自己最優秀的年輕人,前十之中誰佔幾個席位,誰又排在誰前面,以及前三名究竟會如何落定。

畢竟當金冊公佈以後,整個少隴的人們不會費心分析其中有什麼曲折隱幽,最直觀的印象就是——第一!

第一就是第一。

這就是最核心的、一定要真刀真劍鬥過的矛盾。

而國報的提及卻和眾人的印象失衡。

落英山當然是隱隱居於其他三家之上,但再往下,是如日中天的羽泉山和老而彌堅的五劍福地。

明珠水榭固然低調,但那些偶爾出面的劍會上,他們也並未展現出驚豔的統治力。

人們不會說【明珠守】戚夢臣或【默劍】左生一定能位列前五,他們的三號人物也依然在西擂搏鬥,至今沒有摘魁的消息傳來。

每個人都心如明鏡,這種高下不會赤裸裸地擺在面前,但當你想打破這種排序向上走的時候,立刻就有無形的斥力一同壓來。

南觀奴和戚夢臣談笑自如,但戚夢臣是水榭本代的【明珠守】,這是該尊稱“少門主”的位置,南觀奴卻僅是一脈真傳。

向宗淵則只以目光示意,連個見禮也沒有。

因為你就是低著一頭。

何來“明珠照落英”?

曲贏一動不動,白斐微微抬起手,似乎想要攔一攔旁邊的發問之人。而崔子介倚劍憑欄,連頭也沒回。

他當然懶得在這裡說話。

無人言語,南觀奴偏頭看向宋之書:“你怎麼不去問問國子監。”

宋之書憂鬱道:“那要明年羽鱗試了。”

向宗淵輕一舉杯,卻低著頭誰也沒看:“左生、閻秉劍、崔子介俱是人中麟鳳,明日玉劍臺上,宗淵一定向三位請劍。”

他第一次緩緩掃過諸人,在宋之書身上微一落定,淡聲道:“孰輕孰弱,劍決而已,你有什麼疑處,用劍來問。”

但這話卻似乎並非朝他一人,因為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一柄足夠優秀的劍。

劍臺之上,殺意已驟然爆發。

他們在留鶴臺上一定也可以見禮交談,但一旦拔劍,就毫不遮掩地顯露出最盛烈的鋒芒,這一劍絲毫不憚於將面前的年輕人一劍致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