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一百二十章 金秋

裴液展開一看,眉頭一挑,笑道:“竟然是第一場——兄臺你呢?”

卻見面前年輕人笑已經凝固在了臉上。

他僵硬地把手上箋向裴液傾過來:“真巧.哈哈。”

正是個“壹”字。

——

巳時,一聲鼎鳴聲越全場。

頓時安靜。

白司兵高立臺上,向全場宣讀完金冊,定下此會的“為國選棟,拔取真才”之基調,繼而刺史趙章率領眾官拜祭魁星,殺犧牲、行歌舞。

一切禮儀行罷,眾人退場。

而後,在一剎那的安靜過後,鐘鳴鼓響驟然激烈,振鳴數里。一百二十八隻白鷺高飛,萬千花雨灑下。直到又一聲清越的鼎鳴,鐘鼓一霎而歇。

在驟然落下的聲浪後,武者抱著紅綢卷飛上擂臺之頂,將深紅長幕一抖而下。

伴隨著唱名之聲,巨大的姓名映入每個人眼簾。

“博望州金秋武修大比!第一輪第一場!”唱名人真氣渾厚,聲達全場。

“一擂:尚懷通、簡子敏!二擂:裴液、馮光遂!三擂:牛兆珂、華彩燕!四擂:丁琢、何文鴻!”

裴液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人潮。

在這樣數量的人群中間,根本不必多激烈的呼喊,只要人們同時發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叫,就是一份洶湧的聲浪。

而顯然,此時這份聲浪的來由,正是剛剛宣讀的那兩個名字。

開場戰將能直接看到尚懷通、裴液二人。

這真的是抽箋而定嗎?誰說州衙不會投觀眾所好!

在眾人歡呼聲中,深紅綢布被橫木捲起,在大幕收起的同時,第一擂上,尚懷通已當先走上高臺,而另一邊走上來的簡子敏臉色微白,乃是白竹閣弟子。

簡子敏深吸一口氣,抱劍一禮。

尚懷通大氅都沒脫,上臺之後依然腳步不停,面無表情地提劍徑直朝前走去,完全無視了簡子敏的行禮。

簡子敏臉色愈白。

在今日開場之前,每個人都已知道如日中天的七蛟洞一夜衰落,不溫不火的白竹閣搏得了豐厚的勝利。

每個人也都預期了白竹弟子昂揚的神采和七蛟弟子灰沉的眉目,然而如今卻好像一切從未改變。

門派垮塌的重壓絲毫沒能影響這名男子的自信,蓋因他的自信從來都不是來自於所謂門楣。

萬人在為這樣自信的無禮歡嘯——七蛟白竹,現在早就是仇敵!鬥強爭勝,又何必什麼禮節!

男子張開的大氅彷彿漆黑的鷹翼,而這隻鷹越加走近,簡子敏就越覺得自己像一隻瘸腿待捕的兔子。

不止是在這樣萬人矚目的場景中,被男子沉重的氣魄壓倒,即便劍之本身,他此時也完全不知該如何出劍。

他第一次體會到博望“第一劍才”四個字的真實重量。

男子深紅的長劍就那樣提在手上,連鞘都沒有出,簡子敏卻感覺自己的劍已被盡數看破。那些十幾年來的刻苦所學分毫無用,伱沒法在這樣的劍手面前出劍。

簡子敏牙關咬緊——他畢竟不能不戰而敗。

短刃一閃,寒光出鞘,這是《割竹劍》中他掌握的最強一式,在武比開始之前,他為如何使用這一式來反敗為勝設想過不下十種套路。

如今卻只能作為繫住最後一點尊嚴的稻草。

然而就連這株稻草也被削去了,尚懷通沒有給他用出這一式的機會,在他劍刃剛剛出鞘的同時,男子已一閃而在他面前,鷹一般冰冷的眼睛下是一個狠毒的淡笑。

下一刻,胸前的劇痛席捲了身體,他身體僵直地飛起——只感到自己的劍刃一定被壓進了骨肉之中。

這一擊當然不致命,也不會殘疾,但也不必想再打敗者了,而且多半會留下伴隨一生的病根。

尚懷通因發力而掀起的大氅落下來,遮蓋住了深紅的長劍。他未曾拔劍,只一棍將這他懶得知道名字的人抽下了擂臺。

在靜滯一瞬而後山呼海嘯的歡呼中,尚懷通並未下臺,他平靜地立在原地,拄劍將目光投向了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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