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肩挑風雪,提攜人間,此事在先生
反之亦是如此。
倘若有人一路甲等,謝先生自然便要給予一些低評。
全是結業甲等很難。
謝先生當年結業的時候,也是有著一個乙等,不過好在終評是甲等,最後推薦去了青天道。
近些年來的全甲結業,也便只有風物院先生雲海潮的那個兒子,雲竹生,推薦去了山河觀觀宗——自然沒人想要去河宗。
先生們一直評了一日,才將那些青牛院學子們的冊子評完了。而後一眾先生們抱著冊子去了小竹園中。
文華院的事宜自然由副院長曾先生在院中定奪,而青牛院的事宜,一般都是要經過卿相之手,除非他老人家不在。
來到小竹園的時候,卿相自然正在院子裡一面喝著酒,一面擦著他心愛的小飛仙。
一直到青牛院的先生們來了,他才停了下來,握著酒壺在一旁盤腿坐下,笑呵呵地說道:“弄完了?”
雲胡不知點了點頭,將手裡那些挑出來的冊子遞給了卿相。
卿相坐在那裡喝著酒看了許久,倒也沒有什麼多的想法,點了點頭說道:“那便這樣吧,你們回去擬定名額就行。”
先生們點著頭,便接過了卿相遞回來的冊子。
只是才剛要出小竹園的時候,便聽見卿相在後面說道:“對了,劍宗那邊,十個名額之中給嶺南兩個名額。”
一眾先生們都是愣了一愣。
雲胡不知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不過大概估計也沒在聽這些東西,方才將那些冊子交給卿相之後,便在一旁揣著手繼續進行神遊大計。
“嶺南?嶺南劍宗?嶺南哪個劍宗?”
先生們有些茫然。
卿相隨意地說道:“隨便哪個劍宗都可以。”
先生們自然是苦笑一聲,說道:“自然哪個劍宗都可以,但是劍學派的那些學子們大概不會願意去嶺南那種地方。”
卿相站了起來,繼續看著自己的飛仙還有哪裡沒擦乾淨的,笑著說道:“名額給到嶺南就行,至於他們去不去,嶺南願不願意收,與院裡無關。”
先生們沉默少許,抱著冊子走出了小竹園。
雲胡不知因為在神遊的原因,便落在了最後,謝先生也便在一眾先生的最後面跟著,古怪地看著雲胡不知。
一行人在竹林小道里越走越遠,二人漸漸被落了下來。
不過先生們倒也沒有在意,評級之後,剩下的事情,便是擬定推薦名額,這種事,雲胡不知在與不在,關係也不要緊,至於謝先生,往年向來懶得參與這種事的。
“看來雲胡先生最近應該有些想法。”
謝先生與雲胡不知慢慢地走了許久,而後輕聲笑著開口說道。
雲胡不知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一旁的謝先生愣了一下,說道:“先生剛才說什麼?”
謝先生在一旁的竹林小道邊的竹椅上坐了下來,輕聲說道:“雲胡先生應該是想入道了?”
雲胡不知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看來先生感受到了天地元氣的流動了。”
謝先生輕笑著說道:“是的。”
雲胡不知也做了下來,抬頭看著天空說道:“最近確實是在感受著氣感,只是大概是受了那個少年的影響,總覺得自己氣感來得有些慢。”
謝先生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低頭看著一地竹葉,想了許久,說道:“先生的長生大道研究明白了?”
雲胡不知輕聲笑道:“哪有這麼簡單,只不過有些東西,大概終究要先入道,才能知道得更清楚一些,所以我打算先去大道看一看。”
我打算去濁劍臺看看,我打算先入個大道看看。
這大概是用著最平靜的話語說著人間最自信的話語。
謝先生沉默了很久,而後輕聲說道:“長生之道,真的可行?”
雲胡不知感受到了謝先生語氣裡的一些悵然,看了他許久,謝先生在院中自然並不如何出眾,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小道九境的境界。
這個與梅先生是好友的青牛院先生,平日裡大概最喜歡的,就是去青牛院那片杏花林坐一坐。
只是已經十二月了,杏花自然都謝了。
雲胡不知看了許久,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轉回頭去想了想,說道:“也許可行,我不知道。”
謝先生卻是驀然嘆息了兩聲,輕聲說道:“長生啊長生。”
雲胡不知至此才看著謝先生說道:“先生看起來有些故事。”
謝先生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道:“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大概有故事的卻也不想說的人,被問起的時候,總是喜歡說只是感慨而已。
雲胡不知也沒有追問。
二人都是抬頭看著那片竹林。
“嶺南也許日後會有些動靜。”謝先生輕聲說道:“不然院長也不會突然給嶺南兩個名額。”
雲胡不知想著南衣城外死去的那些嶺南劍修,輕聲說道:“也許只是覺得人間愧對嶺南而已。”
謝先生沉默了少許,而後輕聲說道:“是的。”
當初南衣城外那場戰爭,謝先生自然也在城頭,只不過由於懸薜院的特殊處境,他們並沒有參與到主戰場之中去。
黃粱近百萬人死在了南衣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