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像你的名字一樣不要悲傷
但那些故事都是無關緊要的了。
小胡蘆站在墓山上沉默地看了陳懷風很久,他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
比如為什麼公子無悲會去殺小魚師兄,比如他為什麼又要坐視不理,比如在自己被趕走的那些故事裡,他們到底談論過什麼。
但是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問。
他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少年。
那枚重新落回墓山上的紅中,胡蘆也沒有還給陳懷風,這本就是門房裡那些牌裡面的。
握著紅中抱著劍,小少年胡蘆轉身向著墓山下跑去,他要回去看看張小魚現在怎麼樣了。
......
張小魚自然不怎麼樣。
被打得很慘,哪怕藉著那些蓄了多年的勢入了大道,也改變不了先前被公子無悲打得很慘的事實。
那些紅中之上的劍意便環繞在張小魚身周,正在一點點地向著神海而去。
公子無悲的屍體便躺在不遠處,躺在那處溪畔小橋的護欄上,仰面向天,一半落在橋上,一半搭在了空中。
張小魚捂著嘴唇咳嗽了一聲,看著那些血色,而後與那些要走過來的梅曲明那些師兄們擺了擺手,起身向著小橋上走去。
順手將公子無悲的身體送進了那條溪中,大概會一路漂流而去,落入南衣河中,最終落入那片大澤之中。
張小魚重新走入了那條清溪中,撈起了一些水草,站在小橋邊開始擦著橋上的那些血跡。
叢刃自然不會喜歡這種東西,所以哪怕張小魚入了大道,也得老老實實地將戰場處理乾淨。
“張小魚你沒事吧。”
師兄們的聲音在池邊傳來。
他們自然能夠看得出張小魚不讓他們過去的原因。
畢竟是直接跨越境界入的大道,那些浩蕩的劍意張小魚還不能完全掌控,帶著凌厲的味道,便在溪橋邊不斷地迴旋著。
張小魚一面認真地擦著護欄上的血跡,一面輕聲說道:“只是受了一些傷,無關緊要。”
師兄們點了點頭,又在池邊看了許久,而後三三兩兩地離去。
對於張小魚入大道之事,他們自然不會覺得震驚。
這是本就應該如此的事。
師兄們自然早就知道。
張小魚獨自站在溪邊,一面咳嗽著,一面擦著那些血跡,因為受了傷的原因,他擦了很久,才將那些血色乾乾淨淨地擦了去。
而後將那些水草丟入溪中,張小魚回頭向著清溪下游看去。
公子無悲的屍體已經漂得很遠了。
那柄破破爛爛的劍鞘還在溪畔擺著,卻是已經被桃花蓋了過去。
張小魚走過去拿起劍鞘,而後重新在溪中坐了下來。
過了許久,便有一陣腳步聲從一池外的小道上傳來。
小少年胡蘆抱著劍氣喘吁吁地從墓山趕了回來,一直跑到了桃樹邊,看著溪中正在不斷收斂著劍意的張小魚,很是擔心地問道:“師兄你沒事吧。”
張小魚抱著劍鞘坐在溪中,靜靜地看著胡蘆的身影。
那張點炮的紅中,是胡蘆打出來的,張小魚自然能夠感受得到。
靜靜地看了一陣,張小魚才輕聲笑道:“我自然沒有什麼事。”
胡蘆鬆了一口氣,抱著劍在桃樹下坐了下來,看著張小魚身周那些環繞的劍意,想了想,說道:“我可以問師兄一個問題嗎?”
張小魚看著胡蘆說道:“什麼問題?”
“公子無悲為什麼要殺你?”
張小魚沉默了下來,看向清溪下游,又看回自己懷裡的劍鞘,平靜地說道:“因為他瘋了。”
胡蘆哦了一聲,沒有追問下去。
公子無悲自然沒有瘋,只是張小魚不想說而已。
又想了想,胡蘆很是謹慎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和懷風師兄吵架了嗎?”
張小魚笑了笑,抬頭看向人間墓山方向。那裡大概也有個人正在看著這邊。
“當然沒有,只是有時候,我們需要看久一點。”
這句話與陳懷風先前對胡蘆說的話極為相似。
胡蘆嘆息了一聲,說道:“我當然也想耐心地看久一點,但是你們都覺得我太小,什麼都不和我說,我肯定容易看不下去啊。”
張小魚輕聲笑著,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
還是一樣的話。
胡蘆沒有再嘆息,瞪著張小魚在心裡把他罵了幾千遍。
張小魚也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坐在溪中,溪畔劍意與自己的劍意來回交錯著,正在不斷地淬鍊蘊養著。
“師兄劍意崖主境了?”
胡蘆看著那些劍意,卻是突然想了起來。
張小魚這些年的劍意之境,一直都只是斜橋境,然而現而今的那些劍意,卻是遠不止青蓮境,至少胡蘆沒有在陳懷風身上看到過。
張小魚輕聲說道:“還沒有,還差一點。”
胡蘆好奇地問道:“差什麼?”
張小魚低頭看著懷裡的劍鞘,緩緩說道:“還差我的劍回來。”
胡蘆恍然大悟的點著頭。
一個劍修,自然不能沒有劍。
紅中也可以是劍,但那是意化的劍,是劍意之劍,雖然握在手裡,也可以當劍來用,但是終究不如自己的劍好用。
一個劍修一生跟隨之劍,會在不斷的出劍中,燃燒溶解,而後成為真正的天下名劍。
這是意化之劍不可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