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 作品

第一百三十章 白冠青衣,白雲清溪,陳雲溪

 當叢刃心口插著那柄劍走進來的時候,草為螢便知道了叢刃肯定回去磨劍崖。

 一身劍意之血被堵塞在心口。

 人間劍宗的桃樹下那些劍意無法壓制這種噴薄而出的力量。

 草為螢轉頭看向東邊的天空。

 秋水啊。

 是紅衣的女兒吧。

 草為螢靜靜的想著。

 原來她也快死了。

 草為螢想著便有些感傷。

 歲月當然不饒人。

 所以草為螢並沒有給出叢刃想要知道的答案。

 故事裡的人或許也沒有饒過自己,於是變了模樣。

 草為螢靜靜的想著那個當年站在高崖下白冠青衣,仰望著滿崖劍意的年輕劍修。

 白冠青衣。

 白雲清溪。

 所以叫做陳雲溪。

 草為螢閉上了眼,又睜開了眼,安靜的看著一湖暮春之水發著呆。

 ......

 叢刃被神河打得重傷至死的消息,讓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瞬間雪上加霜。

 南衣城的人面對這種黃粱大軍壓境的情況,之所以沒有亂起來,便是因為人們無比相信叢刃。

 然而當這個消息傳出去的時候,整個南衣城瞬間就亂了套。

 不少人匆匆的清點著行李,準備向北而去。

 偏偏叢刃還沒法闢謠。

 畢竟一露頭,世人一看,好傢伙,原來不是頭被打壞了,是直接被人一劍紮了個串糖葫蘆。

 當然,更多的人沒有離開的原因,也不是說沒有相信這個消息。

 而是故事裡和叢刃打起來的是神河。

 神河就在北面,往北走不照樣出事?

 於是直接原地開擺。

 好在很快,陳枸杞的劍便從墓山下來了。

 直接將那兩個造謠生事的傢伙逮去了墓山上,順便辟謠了一下——說是叢刃壓根就沒回來。

 小少年胡蘆與大少年南島二人坐在墓山上,面面相覷。

 “我說怎麼走著走著就到處聽見有人說師父死了呢,原來你乾的?”胡蘆瞪著南島說道。

 南島自然不服氣,說道:“不是你說你師父被人打壞了腦袋了嗎?”

 “我也沒說是神河干的啊!”

 “那是誰幹的?”

 “是......不對,沒有人幹這件事!”胡蘆反應了過來,而後解釋道,“我當時分明說的是猜測。”

 “我也是猜測啊,怎麼和尚猜得,我猜不得?”

 胡蘆聽著這話就覺得味不對,摸了摸腦殼,分明已經長出了不少的頭髮來了。

 陳懷風在那裡揉著眉心,很是頭疼的看著這兩人。

 “你倆給我好好的坐好,閉嘴。”陳懷風沒好氣的說道,抱著劍轉過身去,面對著同歸碑坐了下來。

 “分明鼠鼠也傳了謠言。”南島坐在一塊墓碑前小聲的說道。

 陳懷風當然知道鼠鼠也傳了謠言。

 不過畢竟鼠鼠是漂在河上的小妖,而且陳懷風確實不太好意思再見鼠鼠,於是乾脆就只逮了這兩人。

 二人在墓碑邊坐著,慢慢的倒也安靜了下來,各自抱著劍,進入了修行狀態。

 陳懷風許久沒有聽見聲音,轉過身來看見這一幕,倒也有些欣慰。

 轉而便反應過來,我欣慰啥,我又不是叢刃。

 叢刃這老小子說走就走,把一堆屁事都丟給了他們這些劍宗師兄們了。

 陳懷風想著便有些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坐在池邊亭子下,一杯枸杞茶,一把牌局。

 舒舒服服的一日就過去了。

 可惜可惜。

 ......

 張小魚在城頭之上也聽見了那個消息。

 但是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根本不會信這種東西。

 原因很簡單。

 張小魚覺得,我才二十五歲,都還沒有走到我的時代,師父和神河怎麼可能打起來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師兄弟二人,雖然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面了,但是總體而言,關係也算不上差,看人間的大方向也是一致的,自然不存在打起來的理由。

 所以在聽到那個消息之後,張小魚只是笑了笑,便沒有再往心裡去。

 城外的劍修已經全部撤回了南衣城內,同時一把火將南衣城周邊的山都燒了。

 雖然春日之山燒不起來什麼,再加上三月雨水過分的多,只是燒了沒多久火勢便小了起來。

 但是依舊將那些黃粱之人在城外攔了許久——也有可能他們目前確實沒有向前的意思。

 “你覺得他們在等什麼?”梅曲明蹲在一旁摳著牙齒,看著張小魚說道。

 張小魚看著大澤說道:“大概在等後方的故事結束吧。”

 梅曲明同樣看向那邊,師兄們依舊沒有回來。

 要說不擔心,自然是假的。

 雖然劍宗弟子人多勢眾。

 但是說到底,不過都是些小道境的劍修而已。

 所以也許正在不斷的逃竄之中。

 但究竟如何,張小魚他們並不知曉,畢竟深入大澤之中,自然一切不可見了。

 “話說師父的劍似乎不在南衣城了。”曲莎明將目光從城內收回來,看向眾人緩緩說道。

 “應該是被他自己帶走了。”張小魚如是說道。“看來這些事師父確實不太想管。”

 張小魚說著,卻是笑了起來,說道:“畢竟你想想,你在那裡睡覺的時候,你的弟子們成天打牌鬼喊鬼叫,你肯定也得想個辦法敲打敲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