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半浮生 作品

第一卷 傘下人 第四十八章 我真的會劍

三月的春雨自然說來便來。





就像少年之間的相交。





也許說變就變。





南島回來之後便有些悶悶不樂,把輪椅留在藏書館外便上了樓。藏書館裡沒有幾個人,陳鶴趴在櫃檯上寫著什麼東西,似乎忘了找南島問他的故事。





在聽風臺坐了沒多久,雨便又下了起來。





南島伸著腿坐在臺邊,雖然姿勢不雅觀,但是舒服,主要還是腿斷了,想盤也盤不起來。





於是便這樣架著腿看起來很是囂張地看著這場雨。





過午的春雨敲打著竹林,滿樓都是瑣碎的聲音,落了許多葉子的道上,有學子抱著書正在上面匆匆地跑著。





南島看著雨,也在等著人。





他其實並不相信北臺會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用了十五歲的邏輯去處理。





等待著或許便有委屈的北公子來找他說清楚。





但這不是一場恩愛纏綿的戀愛故事。





所以受了委屈的北公子早就推著他的四輪車,怨氣滿滿地出院喝酒去了。





南島等了很久,於是閉上了眼,開始吸納元氣,蘊養劍意。





他已經見山很久了。





相比於三日見山的速度,這近十日的時間,卻是足夠漫長。





神海里的溪流越來越多,也漸漸匯聚出了一條主流,但是還沒有成河。





就像一片脈絡繁多的葉子。





依舊新生。





尚未成熟。





知水自然不止是見清溪。





但是肯定會從見溪開始。





南島一面思考著入道第二境知水境的事,一面又覺得有些煩惱。





明明秋先生說我天地根極大。





怎麼天地根這麼大的人反倒天天被人揍得還不了手。





南島覺得一定是自己修行太過憊怠。





於是不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沉寂地坐在聽風臺認真修行著。





......





陳鶴趴在櫃檯後腦補完了南島的故事——





少年揹著劍撐著傘坐在巷牆上看著天邊。





殘陽如血,人間如流。





他等了許久,終於聽到巷子的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腳步聲。





於是少年從牆頭跳了下來。





“我等了你很久了......”





少年的話沒有說完。





因為在巷子的另一個並不是花無喜。





而是一個青天道的道人。





道人微微笑著看著南島:“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少年拔出了劍,“我在湖邊磨了很久的劍,也坐在臺上聽了很久的雨。”





“然後呢?”道人問道。





少年看向微笑著的道人,淡淡地說道:“但我還沒有試過我的劍,究竟能不能切斷那些雨水。但問雨水,不如問人。”





少年執劍站在斜陽暮色裡,聲音平靜地說著:“殺人的劍,自然問人最合適。”





道人從袖裡伸出一隻手來,掐訣豎於身前,口中頌唱著道文。





少年於是知道,道人同意了他的問劍。





劍,照著暮色(劃掉)。





劍,是黑色的,就像一株桃花在火中焚盡的色彩。





傘,是黑色的,就像從夜色裡走出的流溢著痛恨的華蓋。





劍從傘下刺出。





握著劍的少年一腳踏碎了石板,在升起的塵煙裡一劍刺向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