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劃牆紙 作品

13.‘平靜’時光

圖傑阿不是以上任何一種,但也不是那些摩拳擦掌,等待著上場的人。

硬要說的話,他只是一個單純的旁觀者,和霍斯特二人疏離地待在人群之中,等待下一場名正言順的仇殺。

“噢,這下有好戲看了。”牧師忽然興致勃勃地說。

“為什麼?”

“因為接下來的登臺者是兩個真正有著深仇大恨的人”

霍斯特露出個較為可怕的微笑,用手指點出了人群中兩個正在脫衣服的人。

圖傑阿抬眼望去,眉頭忽然就皺緊了。

他首先看見一個身上滿是紋身的中年男人,眼神陰沉,留著筆挺的八字鬍,正慢慢地脫著他那考究的三件式西裝。

另一個人就要簡單的多,也要年輕的多。他留著短髮,右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還在額頭上紋著鮮紅的骷髏。

“這兩位你也認識?”

霍斯特笑了,他點點自己的太陽穴,非常坦然地回答了圖傑阿的問題。

“當然,我在這裡住了快十二年了——那位留鬍子的紳士叫艾爾維斯,年輕人則是比利·佩森。”

“艾爾維斯在十年前殺了比利的父母,十年後,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比利帶著一個新的幫派回到了這裡。他想做什麼,你大概也清楚,我就不多說了。”

“黑幫世仇?”圖傑阿問。

“是的,而且還是最經典的那一種。”霍斯特面帶欣賞地點了點頭,仍然看著那兩人,或者說,是看著比利·佩森。

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整理完了自己,正提著刀走向場地中央。人群的喝彩聲再次爆發,圖傑阿卻已經沒心情再看下去了,他雙眉緊皺,顯得稍微有些煩悶。

原因無他,只因為那個叫做艾爾維斯的男人。他越接近場地中央,圖傑阿的雙手就握得越緊。

在他的視界中,一個又一個虛幻的光點從那個一無所知的男人背後飄蕩而出,形成了許多人影然後到來的,則是聲音。

訴苦的聲音,講述自己是如何被艾爾維斯謀殺的聲音,以及死前的最後一聲尖叫。它們永無休止地迴盪著,使圖傑阿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雙目也變得一片赤紅。

若不是霍斯特及時地將他扯出了人群,恐怕他現在已經掏出槍,一槍打死艾爾維斯了。

他們沉默地回到了街道上,待在了一個塑料遮雨棚下。雨點稀稀拉拉地降落,在它上面製造出了令人心煩意亂的身影。

圖傑阿深吸一口氣,語速緩慢地開了口。

“那個艾爾維森.”

“是的,我知道。”牧師輕柔地回應,卻對他搖了搖頭。“但現在不是我們的時間。”

圖傑阿沉默半響,方才說道:“我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如果比利·佩森沒能勝過他,我們豈不是讓一個還算有良心的人白死了?他身後沒有冤魂。”

牧師嘆了口氣,開始耐心地進行解釋。

“巢都裡永遠不缺少還有良心的人,就像這裡永遠不缺少惡棍。你要越過這些現象直接看到本質,明白嗎?”

“本質?”

“是的。”牧師點點頭。“從本質上來說,這不過只是兩個互相懷有仇恨的人想要殺了對方。”

“艾爾維斯恨比利的父母,以及這個逃跑的孩子。他沒想到比利能在回來後對他的勢力造成那樣的損害,甚至殺掉他的兒子。”

“至於比利·佩森.弒父殺母之仇,單拎出來一件就足夠一個人和兇手不死不休了,更何況艾爾維森一口氣做了兩件。他們之間懷揣有巨大的仇恨,而復仇向來一視同仁,非常公平。”

“可是,那些枉死者——”

霍斯特表情平靜地打斷了他,緊接著,他語氣不容置疑地開了口。

“——如果他沒死,我們會在今夜去拜訪他的,無論如何,仇恨總該有個去處。聖靈月會持續整整三十一天,你最好做好準備,圖傑阿。”

前任調查員,現任新手伸冤人表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

澤爾伸出手,將一個女人倒吊著拎了起來。

她尖叫著掙扎了起來,想要擺脫這個剛剛殺了她全家的可怕怪物,卻無濟於事。她只能看著澤爾將她一點點地帶到自家的露臺邊緣。

狂風撲面而來,將她吹得幾乎要睜不開眼睛。澤爾聽著她的尖叫和哀求,慢慢地鬆開了兩根手指,女人立刻以更大的聲音慘叫了起來,涕淚橫流,重力帶來的影響讓她恐懼到快要昏厥過去了。

澤爾卻這麼晾了她足足半分鐘,才將她放回安全的地面之上。

女人一經落地便哭喊著爬向了裡屋,心智已經被徹底擊潰。澤爾瞥了她一眼,順手便投擲出了一把專門用來投擲的短刀,它殘酷地洞穿了女人的左大腿,將她牢牢地釘死在了地上。

澤爾彎下腰,抓住她的腿,開始將她一點點地往回拖。等到刀刃將她的大腿活生生地剖開,女人也恰到好處地崩潰了。

直到這時,澤爾方才滿意地抽出刀刃,抓起她的頭髮,開始詢問一些問題。幾分鐘後,他扭斷了女人的脖子,用一把刀洞穿了她的額頭,將她釘在了自家的客廳裡。

首惡總是值得一些特殊待遇的。

他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是按動警報。做完了這件事,他方才離開這棟位於巢都高層的豪宅。

雲朵縈繞,高塔和遍及天空的環形軌道共同切割了天空,高速列車呼嘯而過,緊張無比的利塔特拉高階警察們就坐在其內,奔向警報產生的地方,卻沒有注意到兩個黑影正在他們頭頂冷冷地俯瞰。

看著他們遠去,澤爾慢條斯理地戴上了自己的頭盔。現在是白天,而且,他們所處的地方有些太高了。如果不戴頭盔,他可能會瞎上好幾天。

“你不喜歡戴頭盔的習慣遲早會害死你自己的,澤爾。”‘大人’冷冷地說。

“我無所謂。”澤爾說。“比起談論我的壞習慣,我們還是談談正事吧,大人?”

“你想談什麼?”

澤爾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談談名單上的其他二十一個家族吧?神皇啊,巢都裡的貴族為什麼總是這麼多?”

“他們昨夜就都死乾淨了。”大人冷笑一聲。“本地的總督也特別拜訪過了,經過解釋,他充分地理解了我們工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性,他同意了我們提出的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