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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2章 “荒謬”的賭約

  雲苓見識過的渣男很多,有一說一,謝枕玉絕對是最下頭的那個。

  她爹老世子那是真糊塗,昭仁帝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不管怎麼樣兩個人內心深處是知道自己對別人有虧欠的,所以會懊悔、歉疚、心虛、糾結。

  但謝枕玉不一樣,他打心底覺得自己天下第一慘,所以看任何人任何事都有種深藏的憤懣與怨天尤人。

  從前顧君霓強迫他,他覺得是種輕賤屈辱,後來對他好為他改變,他就認為是彌補虧欠。

  以至於現在顧君霓終於看清一切選擇斬斷情絲後,謝枕玉會如此憤怒不甘,在把她逼到這個份上的情況下,還能理所當然地擺出一副被拋棄的受害者模樣來。

  他是真心覺得自己才是被辜負的那個,每一個傷心的表情都沒有半點虛假。

  這就是最讓雲苓覺得下頭的地方,自私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白瞎了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謝枕玉還從來沒有被人指著鼻子如此直白地罵過,蒼白俊逸的面龐都因憤怒而染上些許紅霞。

  他雙眸視線緊鎖住雲苓,神色中有被揭穿的難堪與被冒犯的怒火,更多的是被看透本質的複雜,還有下意識的逃避。

  “我和蘭陵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評價,真相到底如何只有我們自己心裡清楚,誰對誰錯既說不清也沒有意義。鳳君如果以為這樣能打消我的念頭,算盤怕是要落空了,事已至此,我早已沒有退路可走。”

  “輸贏我不在乎,只求一個結果,不論最終如何,我死而無憾。”

  言外之意,他豁出去了。

  寧肯帶著怨恨與不甘死去,絕不接受兩兩相忘於江湖。

  雲苓白他一眼,“誰想勸你打消念頭了,不會真以為你發起瘋來誰都要害怕吧,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她看起來很像那種會輕易向別人低頭的人嗎?

  “你想鬧,我可以奉陪,不過有個條件,咱們打個賭。賭一賭看,我大周能不能在你回北秦覆命之前,破解木紋紙的秘密。”

  謝枕玉下意識地擰眉,東楚和北秦這麼多年來都沒能探究清楚木紋紙的秘密,她憑什麼敢放言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做到這件事?

  他對雲苓本人的自信有所領教,但這麼大膽的賭約隨口便能說出來,未免顯得太狂傲了。

  “鳳君想賭些什麼,如果我輸了的話,就必須放棄糾纏蘭陵嗎?”

  雲苓忽然彎唇笑了笑,“我沒心思摻合別人的兒女情長事,你和阿妮之間的感情也不該由我做主,我們大費周章地研究木紋紙可不是為了這點事,要賭當然是得賭些有意思的東西了。”

  “如果大周沒能在你回北秦前破解木紋紙的秘密,那就算我輸了,我可以答應無條件贈予你一份圖紙,不管是最新型的鳥銃還是出海航船,甚至是炮火戰車,只要你開口,我就可以把最詳細的圖紙給你。”

  謝枕玉聽得神情一凝,被情傷和妒火燒燬理智的戀愛腦,在這一刻都不由得清醒了許多。尒説書網

  中原四國內部都有彼此的情報探子,哪怕北秦和大周關係和睦,私底下該刺探對方的軍情秘密還是要刺探的,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前兩年東楚對抗海寇與倭國人時,海戰的航船上改裝了一種強大的炮火,那一戰幾乎震驚了整個海陸,消息都傳至了遙遠的西方。

  以東楚的軍火能力,他們是不可能單獨造出這種炮火的,所以北秦朝廷毫不猶豫地就斷定,必然是能夠造出強力鳥銃的大周在背後相助。

  北秦的探子調查了很久,也的確查到些許蛛絲馬跡,說大周暗中在琢磨打造一種可以在陸地上使用的炮火戰車。

  這種炮火戰車一旦成功問世的話,中原的平衡局勢必然會被打破,北秦內部也有憂心的風聲,怕消息成真以後,他們會從原來的龍首之位降尊,屈居於大周之後。

  但誰也沒真的見過什麼炮火戰車,按照正常上位者的思維,若是真的造出了這樣的炮火戰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其他三國面前秀一秀肌肉。

  大周要是出手震懾一番,南唐也不敢如此態度囂張輕狂了,只是他們遲遲沒有動靜,所以北秦一直覺得還沒能成功。

  可如今聽雲苓的話,莫非已經成了?

  謝枕玉臉色微沉,反問道:“那炮火戰車是真有其物,還是僅僅是一張圖紙?”

  兵部的事一直是蕭壁城在負責,他開口道:“你若懷疑戰車的真實性,改日我可以叫人帶你去親眼見見。不過那地方對外是保密的,所以來回的路上都必須矇住眼睛。”

  炮火戰車的製造不是這兩年的重點任務,但一直都穩步就班地進行著,目前已經改良過三次,累積造出十輛堅固的戰車了。

  聞言,謝枕玉的眼神閃爍不止,沉默地看著他們。

  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這個聽似荒謬的賭約,因為誘惑實在太大了。

  如果能得到炮火戰車的圖紙,那意味著什麼?

  他會擁有更大的籌碼,不僅能在小秦帝面前有更多的話語權,甚至可以和北秦朝廷叫板。

  因為那圖紙意味著兩個字——權力。

  沒有誰比一個曾經被權力壓迫過的人,更懂得權力帶來的好處。

  這賭約看似和他與顧君霓之間的事情無關,但若是謝枕玉可以得到圖紙,他就有了對抗北秦朝廷的底氣,隨心所欲地做想做的事。

  顧君霓的意願暫且拋開不論,至少他今後若想光明正大地和對方在一起,可以用這張圖紙堵住一群人的嘴,不必再和從前那樣在夾縫中苦苦掙扎。

  不管雲苓打著什麼主意,他的確被這個荒唐的賭約吸引了。

  謝枕玉深吸一口氣,冷聲問:“那如果我輸了呢,你們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敢用這麼重要的東西做賭注,他有預感,這對夫妻所圖謀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但是他想不通,自己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是值得他們去圖謀的?